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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青蛇雙飛記

  八月。
荷塘蓮葉無窮碧色,掩不過一池心碎。
豔陽天裏都沒幾人遊覽這大好的西湖——縱使平頭百姓,眼瞎耳聾,也不會不知道,這湖水是經歷了怎樣的大難,蘇州,杭州,揚州,鎮江,金陵,整個最美最好的江南,都因一場變故,而遺恨滔天。
夜裏流光漸歇,只有幾隻不怕死的遊船畫舫,悄然浮在湖心。
女孩兒年方十五六歲,胸脯鼓鼓地,從湖水裏面上來,手足並用,爬上一艘綺麗的大船。
舷邊另一個女孩兒伸出手來拉她,被她不屑地甩開。
“阿瓊,你又偷溜下水!這幾日公子心緒那麼差,可要小心被責罰。”
“不會的。”渾身濕淋淋的阿瓊驕傲地將極長的長髮攏到胸前,竟隨手就將身上濕漉漉的衣衫除了下來,一身□站在甲板上,竟是一點也不怕遠遠近近的昏暗燈火。“你看,”她纖手撫過自己的纖腰。“罰我,公子怎捨得?”
“你羞也不羞?”另個女孩啐了她一口,扔給她一塊紗巾。
阿瓊如銀鈴似地格格笑着,將紗巾隨意地擦着自己的胸口,兩腿,乃至於,在兩腿之間的隱秘部位輕輕揉動。
“怕是不捨得。”
阿瓊猛地一驚,同另個女孩兒一起,想也不想,翻身跪下。
“奴婢見過公子——”
嬌媚的語調刻意拖了長音,□的女體在暗夜中似乎流轉出令人難耐的光華。
“我的小瓊兒長大了……來,給我看看。”
一隻秀美的手,抬起了阿瓊的臉頰。
“所謂眉梢帶嫵,眼角含春,膚若凝情,口似含恨。”公子的腳步移動,一把帶着涼意的竹製摺扇在阿瓊裸露的背上來回摩挲,然後下滑。“不外如此啊。”
阿瓊難耐地嚶嚀一聲,伸出皓腕,便要向那公子懷中纏繞過去。
後排那女子卻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悄悄閉緊眼睛。
啪地一聲,隨着半聲阿瓊的慘呼,再來就是有東西掉落的聲音。
“阿玲。”
女孩子趕緊睜眼,盯緊自己面前方寸大小的甲板。“是。”
“帶阿瓊下去休息吧。”低聲的輕嘆,那位公子的腳步,擦着阿玲的身旁,入了船艙。
阿玲這才敢起身,急急探視同伴。
阿瓊匍匐在甲板之上,銀牙緊咬,一臉痛苦神色,雖然死死忍着呻吟,卻已是氣息紊亂。
她左手按緊右手手肘之處,待阿玲仔細看來,卻吃了一驚,原來手肘之下,竟是一片血污。一段蓮藕般的小臂,竟然齊齊斷落在地。
阿玲趕忙拾起那段小臂,扶着阿瓊,從甲板後面繞去了艙底。
“你忍着,公子既叫我帶你下去歇息,想必並無不准你接上手臂的……我去拿些靈草,替你好生安合……就算不行,再修煉個幾年,長枚新的手出來亦不是難事啊……莫要哭了,公子還是歡喜你的,只是……”
語聲低了。
獨坐在艙中,倒酒小酌的那位公子,亦嘆了一聲。
重裙厚裾的女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坐在那位公子的對面,拿起另一隻酒杯。
“陪你喝三杯,三杯之後,不許再喝。”
“迤邐。”公子叫那女子的名字。“我對阿瓊是否太過了一點?”
“你若是覺得抱愧,夜些就下去尋她,破了她的身子,幫她復原得快些,她不會記仇的。”女子音色暗啞,卻別有一番柔媚。
公子失笑。“她們還是小孩子,哪裏就真能……”
“一百多歲,也不算小了。成人身也已經十五年,若為人類,已經可以嫁娶了。”迤邐輕言曼語。“蛇性本淫,你也怪不了她。若是你現在不收了她,怕是再過個幾十年……”她忽然收聲。
“過個幾十年,上岸去尋個書生嫁了麼?”公子冷笑着站起來,反手丁零一聲,將琉璃酒盞擲於地下,頓時碎作一攤流光溢彩的齏粉。
“白雪晴,我一時失語,你擺什麼少主譜給我看?”迤邐冷冷站起來,寬袖一拂,將桌上酒具悉數掃了下去。
“你……”名叫白雪晴的公子似想發作,卻終究軟了下來,苦笑道,“表姐,你知我心亂,莫與我計較。”
“我從小看你長大。”迤邐卻是一點面子亦不給。“你與白素貞究竟有幾分母子之情,我很清楚。她何德何能,值得你為她煩亂至此?”
白雪晴微哼一聲。“她雖然未曾撫養過我一日,卻也是一年一探,畢竟骨肉血緣,難以割捨……”
“得了吧。你將她當娘看,她心心念唸的寶貝兒子可不是你。”迤邐伸手向艙外某個古塔方向一指,天邊忽然一道閃電掠過,眼見就要有一場暴雨。“聽,聽見那孽種哭沒有?那個叫許仕林的,才是人家的親生子,人家的命根子!”
“人都已經半死不活了,就算你恨她,也不必如此。”公子怒極反笑,卻舒然坐下來,不知道從哪裏又拿出一套杯盞,給自己斟了一盅。
“要不,今天,就算做表姐的給你出口氣——”迤邐的臉湊到了白雪晴眼前。
修煉了五百年的蛇妖的氣質,同百多年的小妖阿瓊阿玲全然不同,濃唇淡眉,其間誘惑,何止萬千?
“我替你去把那個孽種殺了出氣,好不好,嗯,白公子?”迤邐呵氣如幽蘭入谷。
“你歇歇吧。”白雪晴淡得沒有一點精神。“再折騰下去,引來上面的人,難保劫生於我家,止於何處。連累了舅舅,我可於心不安。”
“爹爹撫養你長這麼大,今日終於得你這句‘於心不安’,定是歡喜得很!”迤邐翻臉快過翻書,轉身已不見蹤影。
白雪晴暗歎一聲,伸腳將地上的一地狼籍踢得遠了些,便繼續自斟自飲起來。
片刻之後,迤邐卻又閃了回來,手中持着一個錦盒。
“剛才忘了,這是爹爹要我給你的。”
“是什麼?”白雪晴眉目一抬,修眉長鬢下眼波閃爍,直抵西湖月色之美。
迤邐心中微蕩,卻趕忙收神。“是你娘留下的鶴眼靈芝。你終究是白佘山少主,這東西上徹天地下破陰陽的,關係重大,你還是自己收好了去。”
白雪晴沉吟片刻。“也好,回頭拿給阿瓊。”
迤邐怒笑。“好歹也是你娘捨命換來的,你就這樣糟踐了?早説你不要,我自己吞了,可抵得上好幾百年修為呢!”
“不祥之物,你要你就留着。我不告訴舅舅就是。”
“白雪晴。”迤邐忽然換了正經語調。“我只還有一句正經話問你——你,找着‘她’了沒有?”
白雪晴接過那個錦盒,手指極其用力,卻又似一點力也發佈出來,一個普通的問題,倒逼得他直似天人交戰一般。
“找不到。”隔了很久他才低聲回答。
艙外雨聲漸收,烏雲之間露出一輪妖月,泛出冷冷紅色。

(2)

鎮江金山寺。
封寺近年,如今重開,亦是人煙渺渺。
少年公子膚色極白入骨,修眉斜鬢,孤身一人,在側殿拜神。
“施主為何不上大雄寶殿?”慈眉善目的老僧在旁相問。
少年公子沉默不語,只是將一張銀票遞到了香火台前。
老僧見了一眼票上數目,臉色大訝。“施主如此樂善,必登極樂。阿彌陀佛!”
“極樂世界麼……暫時還不想去。”白雪晴微退,兩手瑩瑩流動光華。“在下來此不過為一長輩祈福,大雄寶殿華光萬丈,小子心生畏懼,今日就此告辭了。”
他緩緩後退,踏出殿門,才默默鬆了口氣。
那老僧眯着眼睛在殿內看住他不放,白雪晴遙遙一揖,回頭向山門而去。
“大和尚。”
身披袈裟的年輕住持從後殿步出,老僧垂手恭敬施禮。
“先前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身上妖氣,似與白娘子同脈連枝?”法海親手拈香,將白雪晴留下的銀票燒成一團紙灰。
“不錯。當是她白佘山族人。大和尚,要不要——”
“他既示弱而去,就隨他吧。若再來,攔他在山門之外。——清氲之地,豈容妖輩通行無阻?”
“是。”
“沒事吧?”迤邐換過男裝,一色清媚地等在山口。
白雪晴擦去額頭微汗。“被認了出來,不過沒有留難。”
“你娘同‘她’加起來,近兩千年的修為,才敢直挑佛寨。你我不過是修行了數百年的小輩,若是真把正主兒惹了出來,連死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快快離開吧。”
“我感覺到‘她’的氣息。”白雪晴不理會迤邐的羅嗦,只是凝神看住某個方位。“我估得不會錯,‘她’既不在西湖,必在金山寺附近潛伺!”
迤邐嘆了口氣。“你既感覺得到她,她必然也感覺得到你。她不出來見你,便是不想見你了,難道你有什麼辦法可以令她現身麼?莫忘記,她若要躲起來,便是你娘,也奈何不得。”
白雪晴卻笑了起來。
“迤邐表姐,你也莫要忘記,我身上除了流着我孃的血之外,卻還流着‘她’的!”
話音未落,他身形微晃,已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向後山方向。
迤邐跺腳,追了過去。
“出來,你給我出來!”
迤邐追到時,卻見白雪晴在曠野之中大喝,腰間軟劍不知何時已經擎在手中,直指蒼天。
“我知道你在這裏!若不出來,我就……”
迤邐慘笑一下,緊走幾步,捏決穩住情形。
“表弟,她若不出來,你又能如何?”
白雪晴回劍,揮向自己咽喉——
一枚青葉叮地一聲,將他手中劍生生擊碎,斷為兩截。
白雪晴微微冷笑,朝着青葉擊出方向,轉身掠去。
迤邐這才明白他的機心,一顆高高掛起的芳心略微放下,直追而去。
殘樹之中,一個泛着瑩瑩碧色的結界正以急遽的速度消隱下去。白雪晴眸中一閃,左手指甲瞬間鋒利如刀,割破掌心,一抹硃砂樣的鮮血,在空中如蛇形蜿蜒,突破結界的中心!
濃霧消散。
四圍分明是曠野殘樹,卻神奇地出現了一案一幾,墨香宛然。
有妍麗女子坐在案前,長衣拖曳在夏草之上,周遭方寸範圍之內,遍地枯草凋零。
她正執筆,寫下最後一字。白雪晴衝破結界,她眉頭也不抬一許,彷彿周遭世界全部靜止,只有她眼前條幅,才是存在。
白雪晴慢慢踱了過去。心跳聲音在天地之間,清晰可聞。
紙上是首新詞。
秀麗的柳體字跡,斷斷續續,似是浸透傷心,毫無飄逸靈動之情。
白雪晴緩緩念。
“流光空擲,紅葉冷簌簌。若有情,偏鋪就,春風路。只是怕,風雪妖如故。人白眼,佛空笑,僧獨立,猛鬼哭,神魔舞。沙吞狂風,烏雲化作雨,飛石亂堵。橫陳一場夢,收此雙豔骨。雕已泣血,付於白鷺。
半醉半痴,幻化作,温柔冢,靈蛇窟。不過是,勘不穿,踏不斷,情自苦。西湖好煙雨,斷橋頭,碑和墓。堤岸罷,廊閣壞,磚與樹。赴劫何等容易,市愛無人,卻向誰訴。冰清玉潔子,瀲灩□女,怎生畫汝。”
那女子長嘆了一聲,素手揚起條幅,白日裏一叢火焰蓬地一聲熱熱燃了起來,將新詞舊話,都燒成了灰燼。
“好一首六州歌頭。”白雪晴沉聲,勉力控制自己情緒。“冰清玉潔子,瀲灩□女,怎生畫汝。……你……果然……很……喜歡……我娘。”
他一字一句,説得無比吃力。
女子輕紗薄衫,一陣風來,吹得她□微露,美妙無限。
“是,我愛她。”她回首,看住白雪晴的面龐。“可惜,你長的一點也不似她。”
“我像你。”白雪晴沉沉答道。
“你和我從前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女子嬌聲笑道。
比起迤邐的性感誘惑,此女的姿色似乎又更上一個境界。她一顰一語,一笑一怒,似乎全不關情,但風花雪月,又似乎全在她的一念之中。
白雪晴眼裏,這樣的姿色態度,卻全然似乎一個噩夢。
“你究竟要我,如何自處?”他頹然退後。
“我從前以男身同你娘歡好,一時不慎,竟有了你。”女子輕輕一笑,伸出手指,撫上白雪晴的下頷,指甲輕輕滑動,眼角自然媚態,風情無度。“後來我決定選擇女身之後,我便和你再無什麼關係了。——現今的話,你便是想做什麼,都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青蛇!”迤邐堪堪追至,眼見此不忍入目的情狀,大喝出聲。“你……你連他都要勾引?他是你兒子啊!”
“笑話!”女子紗衣如煙流動。“他是白素貞的兒子,幹我何事?你看清楚,我是女人,怎可能和另一個女人,生下什麼兒子?”
“你……你們靈蛇一族原本便是雌雄同身,欲男則男,慾女則女,五百年前你初遇白姑姑時,本是男身,你們生下雪晴之後次年,為修‘人慾大法’,你才轉為女身,與姑姑一同在紫竹林外吸取過往怨鬼陽男的精氣——”迤邐氣得跺腳。“現今她被壓在雷峯塔下,無人對質,但這血緣骨肉,難道你説不認,就能不認了嗎?”
白雪晴緊緊咬牙。
周遭空氣,似乎不敢流動,生生停滯下來。
原來這少年,竟是白娘子與小青之子。
多麼可笑,可憐,又可悲的身世。
青蛇卻容色如常,一雙不可見底的深眸之中,直映着天邊雲捲雲舒,毫無半點,異樣波紋。

(3)

“小姑娘。”青蛇端立俏然,隨意一個眼神,竟壓得迤邐喘不過氣來。“蛇性如何,你心裏自當清楚。所謂血緣人倫,並非在妖言妖,就可以體會——‘人慾大法’並非你所想象那般不堪。我既選擇了女身,從前種種,不過是付諸一炬,我避開雪晴,亦是想他莫以身世為念,專心修行——”
“專心修行?”白雪晴猛地握住她纖細手腕。“我娘在湖畔塔中,每夜受天雷熬煉之苦,我要如何專心,如何修行?”
“你想救她?”青蛇隨意向着身後一揮手。
剎那間滿山青帳,翻飛偏舞,其間萬千寶輪,光華流動,又有僧佛童子,各自肅立,寶相莊嚴,直叫人眼花繚亂,直疑到了極樂淨土。
“人慾大法第六層,可召喚東方琉璃世界,西方極樂世界三千佛族之力,起死回生,破滅淨土。——你,可能抵擋此一招之力?”
白雪晴微微顫慄。
妖本懼佛,談何召喚佛族,為己所用?
“你……你的修為……”
青蛇清笑一聲。“修為若此,又能如何?你孃的修為本高於我,若想自救,又怎會不救?白雪晴。”她眼波流轉。“你娘愛了許漢文,便是她的罩命。我愛了你娘,便是我的罩命。無論是人是妖,只要有了必攻必破之罩命,便註定了必敗必死之前程!”
“許漢文現在就在金山寺。”白雪晴冷哼。“就拼死殺之,何如?”
“沒有用。”青蛇掙脱他。“能使她破塔而出的方法只有一個,你聽好——白素貞只有親手殺了許漢文,才能修成‘人慾大法’第九重,功德圓滿,從此三界奈何,天地無界,誰也不能再拘束於她——”
“怎可能?”白雪晴愣住。
叫白素貞,親手殺了許漢文?
“是,她做不到。我勸她多次,她都下不了手,更至於被仙界算計都未覺,竟然懷上了仙胎。”
“仙胎?”
“她和許漢文之子許仕林,此人帶仙骨下界,必有使命。在他出世之前,若她聽我之言,流去胎兒,或還未至於今日——可惜,她遲疑不決,最終生下幼子,乃至自身五成功力,都傳到了許仕林根骨之中!”
“所以才會被法海所趁?”白雪晴終於明白那場驚天動地之戰的真相,不禁渾身冰涼。
“那……我要,怎麼做。”
“你不妨接近許仕林身邊,看他長成之後,究竟有什麼圖謀。”青蛇放柔聲音,婉然安慰。“若要姐姐親手殺了許漢文,也許,可以從這個孩子着手……”
温婉的語聲下,殺意凜冽,聽得白雪晴也是一顫。
“那你呢,你為何什麼也不做?你不想救我娘出來麼?——你,明明説,你,愛他。”
一個愛字,遲疑再三,才説出了口。
“你未修人慾大法,又如何會明白?”青蛇一笑。“愛慾,同妒忌,如鏡之兩面。——我愛她,但我什麼也做不了。我自己也勘不破,踏不斷,這愛恨之間的罩命。我潛伏在此,每每含恨,便想殺掉許漢文,做一個了斷。但許漢文一死,她便永無自救之日,我出於愛念,又無可奈何,只能無止盡地等下去……”她悠悠一嘆。“若不是你今日以死相逼,激我出手,也許我將在此等上一生一世。”
白雪晴忽然皺眉。
“我找了你,你又要如何?”
“自然是……如你所願了。”
青蛇將手輕輕撥去眼前濃霧。
濃霧如有形體,喟嘆而散。
“你……”白雪晴握緊掌心。“你早已知道……我,我的打算?”
他額頭上微微沁出汗水。
“你手中的鶴眼靈芝,是唯一可以剋制我功力的寶物。白蛇一族先天便不懼仙鶴,但仙鶴,卻是其他蛇族的天敵。”
白雪晴掌心一翻,鴿蛋大小的一枚渾圓珠子,內裏包裹了一支純白靈芝,四散醇和光芒。
青蛇凝視那明珠,身上薄紗,漸漸變淡。
“我不管你是當年同我娘□的雄體也好,是追隨我娘多年的雌體也罷。”白雪晴的表情,似是第一次從重重雲霧當中露出真容。“你既救不了她,我便自己去救。照你所言,我無愛無執,無罩命可趁,若我擁有了你的修為功力,必定可以有辦法將我娘救出生天——我每夜夢迴,都是她絕美而慈祥的面容……”
“呸。”青蛇輕啐一聲。“就她那副聖母模樣?”
“是,一點也不似妖,絕沒有你十分之一的風情嫵媚,但卻令你,令許漢文,令我……深陷其中,不是麼?”白雪晴桀桀笑着。“我修為太淺,並無實力去救她,但……你有。”
“你要我的修為?”青蛇眯眼看着白雪晴。
“是。給我你的修為,否則的話……”白雪晴手中的鶴眼靈芝猛然綻放出光華。
青蛇悶哼半聲,退了半步。
“如何給。”她忽然問。
“我不會什麼人慾大法。”白雪晴獰笑道。“但,靈蛇交尾大法,乃是你族的神技,你不會忘了吧?”
“你果然……還是,想要與我□。”青蛇垂眸,身上輕紗,已經顏色淡趨於無。
美妙□,在這山野之間,美得似要溶化一般。
“不……我不想與現在的你做任何事。”白雪晴揮手,以鶴眼靈芝為軸心,圈出層層白色緞浪。
“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青蛇疑問。
“……變回……變回你與我娘□的樣子。變回男體!”
青蛇不解。“你又未曾繼承我靈蛇一族男女變幻之體,我變回男體,難道你還能變成女體不成?”
“都是男體,難道,就不能交尾麼?”白雪晴冷笑。
青蛇一怔,轉而笑道。“痴兒!雌雄□,其間多少神奇美妙,你偏要選最最艱難痛苦之道,來取我的功力麼?”
白雪晴眼中透出慾望,同痛楚。
“我恨你。我恨你生下了我,卻又轉回女身,令我……成為天地之間,一個大大的笑話。與其説我對孃親有愛,不如説,我日夜念想的慾望,是你……是你變回男體之後的,那個身軀。”
“好。”青蛇意態極美,“……我滿足你。”
妖風一振。
青色霧氣散去。
白雪晴眼前出現的,是一個與他自己,有七分酷肖,但卻比他更為俊美,幾有奪天地之美色的男子。
他一身青色細縐長衣,黑髮束得齊整,迎風飄拂,每一縷髮梢,都有氣韻如實體流動。
守在陣外的迤邐忽然輕呼了一聲,面頰似火燙起來。
白雪晴斷喝一聲。“收懾心神,為我護法!”
迤邐惶恐間手捏印法,“是!”
鶴眼靈芝所幻化成的白緞,密密飄拂下來,將白雪晴與青蛇籠在其中。
白雪晴身手,扳住那細縐長衣蓋住的肩頭,嘶啦一聲,將青蛇辛苦幻化出來的衣裳,撕了個通透。
迤邐只聽到緞城之內,有男子的輕呼和呻吟不斷傳來,雙頰紅透,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擦自己胸尖,想起白雪晴的吩咐,卻猛然一個冷戰,垂首剋制住深心處的慾望。
濃雲緩緩移動。
天暗欲雨。
“仕林,這兒便是書院了。”許嬌容牽着只得五歲的小男孩的手,絮絮交待着。“一會兒進去了,見到先生,要行大禮,師傅説什麼,都要答是,明不明白?”
“仕林明白。”小小的人兒穿着正式的寬大禮服,看起來更小了,像顆雪白的小豆子,叫人憐愛。
許嬌容低頭看了看雖然年紀幼小,但皮膚之雪白已經令人驚異的小外甥,不禁在胸中暗歎口氣。
妖孽之子,留在家中,總也不是個辦法。還是早早送來書院,教些仁義道理,才是正途。
“姑姑。”許仕林忽然舉起小小的手,指着書院門上的題匾。“是什麼字?”
他無師自通,識得一些簡單的文字,但匾上乃是篆體,又筆畫甚多,莫説小仕林不懂,便連粗通文墨的許嬌容也不認識。
“這上面寫的是‘西湖雪晴’四個字。”温文爾雅的書生正迎出院門之外,聽見仕林相詢,便笑着回答。
“哦,對對。”許嬌容連忙附和。“這裏就是雪晴書院嘛,仕林,還不快見過先生!”
“這,就是先生?”大膽的仕林直直指着那書生,好奇地問。
“沒錯啦,這位就是佘雪晴,佘先生。”
被許嬌容一推,許仕林咕嚕嚕拜了下去,小小的身子被淹沒在冠帶裏。“仕林見過先生!”清清亮亮的童音,好似西湖中的嫩菱一般生脆。
“好了。”佘雪晴上來,牽起許仕林的小手。“跟我進來吧。”
他回首對許嬌容一笑。“李夫人,您未時來接他便可,請回吧。”
許嬌容被他一看之下,竟是面幹口熱,半晌才反應過來,施禮告辭。
中年婦人又怎抵得住以淫為性的蛇妖一眼?
佘雪晴,便是白雪晴的化名了。
他模樣比起三四年前來,又有不同,原本俊俏風流的五官更為沉靜內斂,突突亂飛的眼內星芒也已收控自如。若他刻意隱藏,則不過是一名斯文淡雅的翩翩公子;若刻意勾引,男女老小,又有幾人能逃得過他的眉梢眼角?
“仕林。”他言笑晏晏間向這小小人物指點書院江山。“這邊,是你學四書五經的課室。現在已有十二名同窗,稍後你要一一記住大家的名字。那邊,那叢芭蕉後面,是你學寫書法的課室,另有一位先生會教你如何凝氣,如何懸腕,如何臨帖。穿過小門,一位女先生會教授你們古琴,你年紀尚小,就先學這些便可。記住了嗎?”
“仕林記住了!”黑亮亮的大眼睛抬起來望着師尊。
佘雪晴一笑。“來,進來罷。”
課室內的小孩哪裏見過如玉雕一般的漂亮娃娃,全都圍攏來看,更有調皮地,奔出來就往許仕林的小臉上捏去。
許仕林嘟着嘴,被捏了幾下,終於破除了正經的偽裝,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佘雪晴看得忍俊不禁。“快快各回原位坐好!再鬧小心戒尺伺候!”
眾孩童仍鬧了一會,才慢慢安靜下來。
“這是許仕林,他今日第一日就學,你們要好好跟他玩,明白麼?仕林,你個子矮小,就坐第一個位吧。”
佘雪晴端詳着許仕林的臉蛋。
毫無蛇族的妖氣。
亦不似許漢文那愚蠢俗氣的人類臉龐。
小小的臉上,神氣活現的神情,配上白得出氣的膚色,就好像……
就好像那個被蛇族笑為聖母模樣的……白素貞的樣子。
佘雪晴咬住下唇,以紅木戒尺在掌心輕拍。
“仕林先在一旁聽着。其餘的人,將昨日教授的三字經從頭齊誦,人之初,性本善——起!”
僅僅誦讀了三遍,佘雪晴驚奇地發現,許仕林竟跟着一起唸了起來。
“——真是天資聰穎。”他在心中暗歎。
抽背之後,佘雪晴放眾學童在院中玩耍,卻單召過許仕林。
“仕林,來,跟先生過來這裏領你的筆墨硯台。”
他牽着許仕林,來到芭蕉之後的那間課室前,敲了敲門。
“進來。”
房內的語聲幽不可聞。
佘雪晴眼中露出難以言説的神情,推門入去。
“叔叔,這是新來的學生,許仕林。”
坐在榻上盤膝落墨的男子側首,向二人看過來。
一時之間,豔陽從窗外奪目,在他長髮上鍍了一層柔和金影。
小小的許仕林站在那裏,看那長髮先生,竟是看呆了。
“叔叔。”佘雪晴脱去鞋履,領着許仕林走進去。“仕林的筆墨硯台,可準備好了?”
長髮男子虛指了指課室角落,輕輕咳嗽兩聲。
“仕林,這位是我叔叔,亦姓佘,單名一個青字。他亦是教你們寫字臨帖的先生。你……”
許仕林忽然叫了一聲,清脆的童音將佘雪晴嚇了一跳。
他指着佘青就是一句,“我認得你!”
佘雪晴同佘青齊齊站起身來,倒將那個小人兒夾在中間,更顯得不勝其小。
佘雪晴秘以傳音之術問過去。
“他認得你?”
須臾,傳音回來。“就算他襁褓之中便可記事,也只見過我女裝的樣子,怎會認得現在的我?”
佘雪晴冷哼出聲,將許仕林嚇了一跳。
“我認得你,上次……好多人……抬着觀音娘娘畫像,上面有你!”小仕林童言無忌。
“觀音誕?”佘雪晴緊皺的眉心慢慢平復。“你説善財龍女?”
他端詳了下佘青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
佘青微微一笑,長髮似流水垂下。“仕林,過來。”
許仕林似乎頗為歡喜和他相處,顛顛兒地跑了過去,脆生生叫了一聲,“先生。”
“乖。”佘青蹲下來,撫着孩子的小臉。“……仕林乖。”
“好了。”佘雪晴打斷二人。“仕林你領了筆墨硯台便出去與大家一起玩一會。等時間到了會有婢女姐姐喊你們入來學字。”
什麼都抵不過小孩子愛玩的天性,許仕林如小兔子一樣跑了出去,遠遠一看,依稀可以看清他被剛才捏他臉蛋的那個大男孩一把拽住。“我叫戚寶山……你是許仕林對吧?”
課室的房門無風自掩。
佘雪晴冷笑了聲,在佘青面前盤坐下來。
“明明最討厭這孩子的那個就是你,你卻一副舐犢情深的樣子,還以為你是女身,是人家的青姨麼?”
“現在不是青姨,是青叔叔。”佘青打了個呵欠,靠在後方軟墊上面。“你莫要再對着我發脾氣,我的身體弱,萬一有什麼好歹,可沒人來教這羣小孩鬼畫符。”
佘雪晴哈了一聲。“五年前你自稱功力散盡,這五年中卻絲毫不見衰弱。我不禁懷疑,也許你是請君入甕,而被算計的那個,才是我。”
“莫太多疑。我要是但凡還剩一點法力,必定先轉回女身再説。”青蛇撩了撩長髮。“你永遠都不會懂,做女人的快樂感受。”他慵懶地靠在那裏,倒比世間女子,更多了一分誘惑。
佘雪晴啐了一聲。“許仕林是你叫我接近的,開書院也是你的提議。現在我把人給弄來了,你可好好看着他,別橫生什麼枝節才好。”
“放心。”青蛇靠在那裏,修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他要到二十歲,身上的仙脈才會完全復甦。在此之前,不過是個普通孩童而已,若非遇到致命之事,絕不會醒來。你先教他四書五經讓他去考個狀元來玩玩好了……”
佘雪晴拂袖而去。
“你們全都不許欺負許仕林啊!”
佘雪晴轉入後院的時候,瞄了一眼院中孩童。
小小的許仕林已經貌似變成了孩子中最為高大的戚寶山的寵物,被抱了起來。“誰欺負他,就是跟我戚寶山過不去……”
轉入後院,只見迤邐抱着古琴,正走出來。
“去哪裏?”
“啊。”迤邐面色一紅。“琴課不是要午後了麼?我出去逛逛。”
“又去找男人?”佘雪晴面色一沉,壓低聲音。“我的好表姐,你三個月內吸乾了七條人命,最近這杭州城裏已是漫天風雨,可否安份點?”
迤邐瞪他一眼。“可以,晚上你來我房裏,我就不去!”
“我……”佘雪晴往後瞟了一眼,“今晚不行。”
“哼。你又要去找那個賤人!”迤邐跺腳。“兩具男體,有什麼好做的?他現在功力散盡,不過跟個普通人類差不多,你也不想想他受不受得了你啊。”
“受不了有什麼不好?”佘雪晴臉色微霽,以手抬起迤邐的桃腮。“我對他可不像對你這麼温柔……”他俯身下去,在迤邐頸間輕輕咬了一口。
迤邐心癢難熬,格格笑了出來。“那……你哪天……把他讓給我……試試?”
佘雪晴臉色一變。
迤邐被他嚇退半步。“幹嘛?”
“別再提這個念想。”佘雪晴冷冷轉身,剎那間強大的氣場將迤邐震住。“他並非你能掌控吸取之物,與此相比,你還是出去禍害城內男子算了,我眼不見為淨。”
“哎。”迤邐嬌嘆一聲。“我看你,根本就是將他當作你的禁臠了嘛。你是不是對他動了真心呀?”
“你説什麼?”佘雪晴長眉一挑。
迤邐吐了吐舌頭,從佘雪晴身邊滑走,傳音綿綿入耳。“多謝少主大人放我去找男人,一個時辰即歸,勿念!”

(2)

“不與男人□,難道會死?”佘雪晴望了望天,無語回身。
走出去就看見兩個男裝的小丫頭阿瓊與阿玲正在芭蕉後的那間課室門口,同佘青説話。
佘青的長髮披散在胸口,兩頰被日光曬得微紅。兩個丫頭嬌聲應答,眼波流轉。
“怎麼了?”他踱了過去。
“筆洗少備了一個。”佘青淡淡回答。“沒有仕林的,我叫她們去後院拿迤邐的過來暫用。”
“拿筆洗麼,一個人就夠了。阿玲去,阿瓊跟我來。”
“雪晴。”佘青突然喊他。
佘雪晴鮮少聽見他喊自己名字,不由得認真回頭。
佘青卻半開玩笑道,“你脾氣愈來愈暴躁,並非夫子之道,還是放開心懷的好。”
佘雪晴剛想駁回去,卻見裏面探出個小腦袋來。
“先生,什麼叫夫子之道?”
許仕林烏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兩人。
“夫子,就是先生。夫子之道,就是要教你們人世間的道理,讓你們長大之後,知道何為理,何為命,何為性,何為道,何為仁義。”佘青隨口回答。
佘雪晴笑着離去。“好學問。”
阿瓊小心翼翼跟過來。
樹蔭下,斑斑駁駁的葉影直似眾蛇交纏。
“公子。”她怯生生地行禮,抬手露出皓腕如雪,腕上佩着一抹紅繩,垂着兩隻金色鈴鐺,隨風輕響。
“手腕完全好了麼?””
阿瓊啊了半聲,頭垂得更低。“回公子,已經全然無礙了。”
佘雪晴頷首,伸手把住她的柔腕凝神細看。“既如此,那我便叫迤邐為你安排一下。”
阿瓊美目盈盈抬起,不解地問,“安排什麼?”
“小東西。”佘雪晴嘆了口氣,“你修行日久,該是到了修男歡女愛的時候了。蛇性本淫,我知你已經等了很久。”
“啊,公子你……”阿瓊聲音發顫。
佘雪晴咳嗽一聲。“莫要誤會。我現今功力太厚,不便與你雙修。我與迤邐商量了下,還是安排你與人類交接,吸取陽氣,以資修煉為佳。”
阿瓊又失望,卻又有些期望地咬住了下唇。“阿瓊……聽憑公子吩咐。”
聲音小如蟻聲,俏臉已經紅如晚霞。
未時雪晴讓學童們早早散學歸去,來到阿瓊房中,親自叮嚀囑咐了一番,才由迤邐帶她出門。
阿瓊精心妝扮,一身鵝黃衣裳,嫣紅抹胸,配上未長開的稚女面容,嬌可映雪。出了雪晴書院,坐上早已準備好的一抬雙人小轎,就往琴樓而去。
華燈初起,小轎沿着西子湖光,直抬到了臨湖的一棟小樓之中。
小樓上掛一串煙火燈籠,暗紅飄曳,上書“琴樓”二字。
琴樓與秦樓楚館的秦樓諧音,外行內行,均一眼看出這是什麼所在。只是入去那三層小樓,才發現內里布置十分清雅,全部都是一間一間隔好的雅室,一牀一桌,並無喧鬧的大堂。但有客人入來,即刻請到某間雅室之中,再由老鴇帶着幾位姑娘入去遴選,若選不中則換一批姑娘,直到客人滿意為止。一旦滿意之後,雅間的門口則掛起紅紅燈籠,以示名花有主,使君有婦。
而偶然會有數間,所懸掛的卻是白紗紅梅的宮燈。來過的熟客便知,那是清倌人初次接客之意。
阿瓊便待在一間掛着梅花燈的小小雅室之中,身上只批了件大氅,蜷縮在湘妃竹蓆之上,似只畏人卻又飢餓的小獸,盯住門口。
此間琴樓,老闆與佘青等人大有淵源,迤邐安排之下,一早已經將阿瓊面貌身段畫了圖像,供諸位高雅豪客競彩。彩頭最高的,就能成為這位如蛇似魅少女的入幕之賓,成為一生也難以忘記之最初恩客。一番抬價之下,阿瓊的身價飆到了三百多兩白銀。除了可以吸取生人陽氣修煉之外,更為佘雪晴進帳了一筆意外之財——維持書院開銷甚大,就算是妖族也要小心維繫搬運財物,以免露出馬腳,惹人懷疑。
門一推,阿瓊卻美目一亮。
沒料到在這種地方,竟可看見如此丰神俊朗,氣質不凡的男子!
佘雪晴之前本是族中樣貌最為妖異出挑的男子,得了青蛇功力之後才收斂眉角,壓抑氣質;佘青更是無論男身女體,一個眼神之間就可傾倒世間;阿瓊見慣如此姿色,竟也被眼前一派清貴氣質,長身玉立的男子震得芳心亂跳!
阿瓊輕輕呻吟一聲,將大氅解低少許,佘雪晴的叮囑早已拋到了腦後。身上一股暖流自小腹底處升起,衝得面如桃花,眼似含醉。
蛇性如此,交尾合歡乃是本能之慾,以迤邐五百多年的修行,見到青蛇本身時還差點盪漾難耐,何況阿瓊不過是百多年功力的小妖?
“姑娘莫要驚怕——”俊美的□手中摺扇輕搖。“敢問芳名?”
“我叫……阿瓊。”
“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他清吟道,“好名字。”
阿瓊被他誇得氣蕩神搖,嬌聲喚道,“公子,名字好,難道,人不好?”聲音裏直可滴出水來。
“姑娘楚楚可憐,天然之態,實在是動人至極。”俊美男子動手,從桌上備好的酒壺中斟了杯酒來,持着酒杯坐到牀畔。
“公子擅飲?”
“不擅……”俊美男子望住阿瓊雙目,輕輕將自己手指浸到杯中,再拿出來,摩挲住阿瓊的下唇。
阿瓊忍耐不住,一口將他的手指含入口中,□起來。
靈蛇一樣的小舌將指間美酒舔個乾淨。杯酒順勢遞過來,阿瓊被半推半就地,將滿杯飲了個乾淨。
幾縷酒漬從她唇邊無力地落下,滴滴答答,落在肩頭。
阿瓊伸手自己去輕擦慢撫。大氅早已經墜落下去,光溜溜一個少女□,如蜜桃初熟。
尋常男人,哪裏受得了這個?
可是那俊美男子卻一點也不急,竟回到桌邊,又倒了杯酒。
雪晴書院。
佘雪晴在迤邐房中,兩人亦在榻上,首尾交纏,卻雙雙擺出出塵雙修的道家盤坐之姿。
“對了,表姐。”佘雪晴從無悲無喜的修煉中緩緩醒來。“給阿瓊安排了何人破身?”
“聽説是個很俊的少年。”
“俊而年少,狂蜂郎蝶一定追纏無數,竟也會在風月場上一擲千金?”
“我又沒見過。是琴樓的鴇母安排,給我打包票説,絕沒有錯的。”
“……那鴇母知道你的身份?”佘雪晴挑眉。
“自然不知道。白佘一族本來便夠忌諱,豈能弄得人所盡知?”迤邐攬住佘雪晴肩頭。“好啦,不會有事的。我們功已練完,不如……”她伸手往佘雪晴下身撫摩。
佘雪晴按住她手。“我去叔叔那裏。”
迤邐掃興地翻身睡下。“還説你沒動心?”
“動心?——等我救出我娘之後,我便殺了他,一了百了。”
“那,我等着看就是了。”迤邐斜了個媚眼過去,略含譏諷。
佘雪晴披衣起身。
門扉無風而掩,似是一種詭異的輕笑之聲。
譏笑他,無論如何,也越不過父母輩的愛恨情仇麼?
就算強奪了千年功力,又如何?
佘雪晴轉頭,望向雷峯塔的方向——湖影幢幢,如森然厲鬼。凝神靜聽,塔外四周,風聲直似猛獸夜哭,聲聲駭人。
正出神間,卻聽隔鄰一聲咳嗽,身量清瘦的佘青披衣出來,站在他身後。
“你不是身體虛弱麼?怎麼還未睡?”佘雪晴沒有回頭。
“你還剩多少功力沒有消化?”青蛇答非所問。
“四成。”佘雪晴用餘光看佘青,他長髮被月色照出了銀白反光,發下肌膚泛出玉色。
“六個月前便剩四成,是否遇到障礙,無法度過?”
佘雪晴沉默片刻,不得不答,“是。”
“你有傳自我的智謀與決斷,亦有傳自她的多情與慧根。”佘青手中拿着一個小小酒樽,微微仰起頭,喝一口。“你惟獨缺的東西,就是定力與忍耐。”
雪晴哈哈一笑。“定力與忍耐,你有麼?——寂寞長夜,我不來找你,你就以酒度日?”
佘青淡然轉身。“阿瓊什麼時候回來?”
“又顧左右而言他作甚?”佘雪晴忽然轉身,一把扯住佘青覆在肩頭的長髮,低首去咬他唇瓣。
佘青的腰肢不可思議地向後柔軟彎曲。“近日行事,最好多加小心。許仕林身邊,應該不止有我們在。”
“明日再説這些。”佘雪晴將佘青直接橫抱了起來。“你想在這裏做,還是回房做?”
佘青苦笑了下。“我若説不想做呢?”
“由不得你。”
酒罈落地,在就要打碎之時被一層柔軟的波動圍護起來。
雪晴將佘青直接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之上,掀開他的衣襟。
“輕一點……”佘青閉目,低聲懇求。
“對你的身體來説……需要麼?”雪晴狠力刺了入去。
“輕柔一點,你才能慢慢體會男體與男體的□之道,從而助長功力。”佘青伏在冰涼的石桌上,語氣悠悠見冷。
卻讓佘雪晴心中的慾火,帶上無端的嗔怒。

第三章 善財•龍女(1)

阿瓊被那俊美□灌了三杯酒下肚,媚眼已經如絲,且是在水中浸透的絲。
“公子……”她□之體伏於榻上,“……奴家……受不了啦!公子還不來……救救奴家麼?”
“阿瓊姑娘,可有什麼不適?”□笑吟吟地問。
“不適?是啊公子,良辰美景,阿瓊身上無比空虛寂寞……啊……啊!”阿瓊面色遽變,扶住小腹,露出痛苦之色。
“阿瓊姑娘……”□終於過來,纖長的手指如風一般掃過她的小腹。阿瓊卻已經無福消受如此愛撫,整個人蜷成一團。“肚子……肚子好痛……”盈盈美目當中,已然飆出淚水。
“不過是區區三盞雄黃酒,怎麼會肚子痛的呢?”□一派調侃表情,望住阿瓊。
“雄……雄黃酒?”阿瓊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往牀榻的角落裏退縮。
□長身立起,手中摺扇輕搖慢舞。“姑娘為何面色驟變?不是隻有蛇蟲百物才怕雄黃麼?難道姑娘是妖精不成?”
阿瓊想説什麼,咬破櫻唇,終於在痛苦中哭了出來。“公子饒命,公子救我……奴家……奴家的確是妖無錯。求公子饒了我罷!”
“知道老實求饒,還算有些眼力——小妖精,你可是蛇?”
阿瓊不敢回話,只是淚眼汪汪地點點頭。
“以你的這點細末修為,還不致於能弄出杭州城內三個月七單命案來。”摺扇抵住阿瓊下頷。“説,是什麼人所為?”
阿瓊拼命搖頭。“……奴家……奴家真不知道……奴家一時貪玩,求公子……求高人放了我吧!”
“哦,真是如此麼?”俊美男子伸手捏住阿瓊的臉頰。“剛剛修成人形的小妖,若無人率領,就敢在花街柳巷,招搖過市?——你不敢説?沒關係。我自己去看就是。”
紫光一閃,阿瓊失去知覺,昏迷過去。
琴樓宮燈幽幽閃滅。
鴇母不放心地過來站定,欠身聽了片刻壁角。只聽房中淺淺呻吟,□收歇,方滿意而去。
第二日中午,公子還在沉睡,阿瓊便被準備好的小轎送回了雪晴書院。
“怎麼了?”佘雪晴送完學生,剛轉回後院,就看見迤邐正托腮發呆。
“阿瓊……”
“阿瓊回來了?我還未來得及去看她。”
“她……怪怪的,剛才看我一眼,竟是風情萬種……”迤邐以手支額。“表弟你説她會不會……喜歡上我了?”
佘雪晴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她?喜歡你?”
“誰叫你對她一貫冷淡,她情竇初開,在雄性這裏得不到眷戀,走上歧路,也未嘗不可能。”
佘雪晴伸手去摸迤邐腕脈。“我覺得有不妥的是你。”
迤邐一把打掉他的手。“不信自己去看。她的風姿情味,都跟從前不同。”
佘雪晴心中一動。昨夜佘青提醒他的話語還在腦中。“她人呢?”
“去給你叔叔送茶。”
“我去看看。”
“先生請用茶。”
佘雪晴轉到前院之時,恰巧看見阿瓊與佘青對視的一幕。
阿瓊美眸流轉,確然如迤邐所説,風姿風韻,竟是一下子躍升一個檔次,肌膚中似有雪光閃動。
佘青接過茶水,順勢握住阿瓊的柔荑。
四目交對。
佘雪晴咳嗽一聲,走了進去。
茶水霍然翻在了佘青面前的紙書之上。
阿瓊嬌呼一聲,惶惑地去擦。
茶水從低矮的小几上一直流下來,流到佘青盤坐的榻上,濡濕了一片青色衣襟。
“奴婢該死……”阿瓊一面胡亂擦着,一面去將傾倒的茶盞扶住,又被燙得縮了一下手。
佘雪晴皺着眉頭看住眼前一切。
佘青抬頭,深深望了佘雪晴一眼。
佘雪晴微退了半步,含笑道,“慌亂些什麼?反正你今夜要歇在叔叔房裏——”佘雪晴輕輕一抬手,阿瓊的紗衣就被掀了起來,飛揚得如一片薄霧般,落在了茶漬上面。
阿瓊一身嬌嫩雪膚,頓時□無遺。
她嬌吟一聲,面上飛紅,伸手掩住前胸□,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景色。
“天色未晚,本想和叔父對弈兩局,現在看來——我還是去找迤邐對弈較好。”
佘雪晴笑吟吟地背手離去。
屋內留下佘青與□的阿瓊面面相對。
金色的夕陽從窗格間透了入來。佘青盤腿坐在榻上,雪白榻面,墨色低幾,都染住金黃。阿瓊的淺黃紗衣,亦被染得嫣紅如醉,早已將茶漬吸收乾淨。
“關窗。”佘青看住阿瓊開口。
“……呃?”阿瓊一派嬌憨。
“關上窗,才好慢慢廝磨。”佘青的語聲慵懶,神色間非男非女,亦進亦退,□和誘惑竟似漂浮不定捉摸不透之物,在他全身流轉。
窗欞掩映。
“你想這個機會很久了吧?”佘青站起來。他未穿襪,赤足站在榻上,被茶水濡濕的一片袍子貼住身體,現出大腿的線條。
阿瓊望住那線條。
似他平時寫字時那般行雲流水……那直中帶曲,剛而柔媚,修長難耐的線條,像一個“是非”的非字,左邊的一豎;又似一個“周旋”的周字,右邊的一勾。
阿瓊軟倒在地榻上,抬頭看住佘青的同時,佘雪晴已經會同迤邐,在書院的前後兩院之內,以手印結法,佈下了森羅妖網——一時間,夕陽光色隱遁無蹤,漫天陰霾,綠光點點環繞;一座雪晴書院,外人若是從湖岸觀之,仍是玲瓏建築;從內向外看去,卻是雲遮霧繞,不見西湖!
佘青緩緩跪下來,將阿瓊按在地榻。
整間課室鋪滿高起數尺的軟榻,入內需要脱掉鞋履,寫字時每人憑據尺高低幾,盤腿習練。
此時眾矮几撤去,一整間的白色軟榻,竟成最為妥貼的歡場。
阿瓊面上已經升起紅潮。
佘青修長十指,在她肌膚上慢慢摩挲。線索力道,都飽含蛇媚,激起雌性天然慾火——他身為靈蛇一族,雌雄之間可自由轉換,從前更是曾以女體行世千年。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亦更精擅於男歡女愛;亦沒有人可以在他手下,硬自克持,隱忍不敗。
阿瓊叫喊出聲。
慾火熊熊。
佘青以唇覆下來,阻止她的扭動和喊叫。兩枚皓腕,亦被佘青禁錮般按在榻上,不得動彈。她手腕之上以紅色細線系以金鈴,嬌顫之間,金鈴發出些微振動,帶起細細的聲響。
“先生……”阿瓊已近迷醉,口中低呼,身軀之上,已是情熱無儔,一片燙手。

(2)

合歡夜色之中,眼看着,用不到佘青真正出力,阿瓊便已接近魂飛之境。
佘青的手在她身下加速拂動,阿瓊嬌吟連連,忽然全身一搐,大聲呼了出來。
佘青另隻手覆在她丹田之上,一股靈氣直直竄出,卻被佘青堪堪握住。
靈氣如同活物一般,撕咬佘青手掌,一時間,西湖水面,竟也隨之波動!
佘雪晴低吒一聲,與迤邐雙雙發力。
雪晴書院在霧氣中隱得更深。
細細小雨如絲,無聲無息傾下。
雪晴負手眯眼站在院中。
“怎麼了?是你召雨?”迤邐伸手幻出油紙傘,裙裾拖在地上,一點不濕。
“我同你聯手布霧,如何分神召雨?若猜得沒錯,‘他’的功力,我果然不曾吸盡——此刻與那仙氣搏鬥,他藏捺不住,終於引來天時感應。”
“也即是説,無需我們佈陣,他原本就能收拾得了對手?”
“外面是龍氣。猜得沒錯的話,”佘雪晴看一眼迤邐,“該是最憎蛇的那位到了。”
——那邊房內,阿瓊已經軟軟失去知覺,昏迷於白榻之上。
佘青手中仙氣一點一點掙脱出來,鮮血無聲順着佘青的手腕流下,白紗盡紅。
仙氣終於一聚。
天雨漸收,卻猛地一下暴烈起來,遠處悶然一聲重雷。
屋頂上一聲清喝。
“敢與我龍族來比引雷之術?可笑!”
聲音隔着重霧,隱約如仙音下凡。
佘青與迤邐四手結印,翻飛幻化。
霧氣驀然向外擴散十丈。
——房中仙氣凝成實體。
琴樓中那個貌美□之形狀顯露出來。
但之前瀟灑倜儻的風度卻換作了凝重神色,眉心紅痣挾着光華緩緩出現。
“童子不好好司財,卻為何要學人間妖魔,來嘗這情動之苦?”佘青嘴角噙笑。“可惜童子乃是男身,若是換了令師姐龍女的話,當能更加感同身受阿瓊所受的□滋味。”
細細看,雖然善財化作仙氣的主體已經逃出,但佘青指爪之中,卻握緊了一個圓圓光點。
善財童子望住那光點,顯然投鼠忌器,卻又不甘為佘青所控。
“青蛇,果然又是你在攪風攪雨——白素貞封於塔內之時,你答應過家師什麼?”
“我應承紫竹林主人的是,二十年內不再招惹人間是非。可並未應承過,若她的弟子門人撞入我網中之時,我亦要現大慈悲相。”
佘青走過去,伸手輕輕撫摩善財的俊俏臉蛋。
“難道近日杭州城中吸人元陽之事與你無關?那個在青樓待價而沽的小蛇精與你無關?還是這間招納了許仕林的雪晴書院與你無關?”善財冷笑。
佘青手中一緊。
善財一聲慘呼,跪倒在地。
佘青扯起善財的頭髮。
“若我要吸人元陽的話……”他語聲輕悄,帶着三分狎暱,三分淫邪。“不如找你,童子之體,數千年清修,不知道一朝為人所破,又有幾許補身?”
善財被他扯得直直仰起脖頸來,佘青俯首,唇齒便覆了上去。
偷看的迤邐無聲無息地跳開。
佘雪晴就負手而立,懶得觀看。
迤邐斜眼瞥他。“真真是俊美清聖——怎麼,你嫉妒啦?”
“嫉妒誰?”佘雪晴面色如冰。
天邊一絲微光綻露。
西湖上濃霧終將消散。
雨停風收。
一縷劍風掃過,瓦片簌簌震動。
一身金紗衣裙的女子,自天而降。
迤邐靠在佘雪晴肩上,以眼角掃那女子一眼,吃吃笑起來。
“還以為龍女會有如何姿色,原來不過如此。”
金色長劍出鞘,帶出一片水月光華。
“將我師弟交出來。”
“哦喲,龍姑娘的水月劍真是駭人,雪晴,我們躲遠一些吧?”迤邐纏繞在雪晴身上,聲如嬌喘,意態橫生。
“蛇性最淫,果然妖孽。受死罷——”龍女劍意挾怒。
佘雪晴正等她憤怒出手的這刻。
龍女本為善財護法,善財氣息陡然間為青蛇所制,龍女又遇濃霧,危急之下,便貿然出手。
龍女最恨蛇族,卻並未把眼前佈局,和不久前令她師尊費盡心機才吃力收復的白蛇之事,聯繫起來。
她劍掌同出,一心想要將眼前妖孽擒下,慢慢逼問善財童子的下落。
只可惜在她擒下迤邐之前,佘雪晴的陰柔掌風已至。
龍女身上一涼。
她有龍氣護身,尋常攻擊並不能傷害她。但佘雪晴這一掌,卻並不是衝她而去。
掌風只是挫碎了她身上衣衫,一時間,金色細碎絹紗飛散,化為粉末向天飄去。
龍女的□展現出來。
如果此時追擊,龍女可以擒下迤邐,或致她死命。
但她下意識地回手護住自己身軀。
一劍橫胸,手掩妙門。
主動放棄攻擊的後果,就是下一剎,突破龍氣的指勁扣住她的腕脈,將她牢牢制住,不得動彈。
雪晴賭贏。
迤邐故作嬌痴地拍手。“紫竹林座下天之嬌女,一出生就是華貴無儔的龍族公主,身段肌膚,倒是不差。”
佘雪晴反手沒收龍女手中劍,扔給迤邐。“去裏面看看。”
朝陽正起。照得龍女□泛出金色,而她面色,卻是赤紅羞憤,欲死難仙。
——佘青將善財壓在榻上。
邊上就是阿瓊□,滑膩撩人。
善財面色詭異,佘青的單手就如同世上最可怕的武器一般,攻擊着他的心志。
悄語卻湊在耳邊。“杭州城內之事我可以設法平息,不再發生。但是許仕林——呵呵。你敢不敢欺師?”
善財一震。
“到許仕林二十歲為止,這十五年內,你假意執行師命令,按時回報紫竹林主人,就説許仕林一切平安就好。”
“……實……實際上呢?”善財忍住身上酥麻感覺,額頭上有豆大汗珠涔涔而下。
他身前變化,卻已經瞞不了人。
佘青指尖一送。
善財慘呼。
“我自然不會將我自己的侄兒怎樣。只不過,他會在我教養下長大而已。”
善財咬牙。“許仕林並非凡人。”
“我知道。”
“……他……身負使命。”
“我也知道。”
“青蛇。”善財啞然而呼。“你最好莫要動什麼太大的心思。這不是你能玩得起之局面。”
“怎麼?”佘青微笑。“不空絹索跟你透了幾分?”
“家師……家師……”
“所謂觀自在,無眼界,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他輕誦大典。“既然紫竹林主人玩得起,青蛇又為何玩不起?呵。”
“你……怎配和家師相提並論!”
“不配麼?”
佘青轉到善財身後。
善財痛得向前跌落。佘青扯住他髮絲不放,嘴唇在他肩頭輕蹭。“不用掙扎了,你師姐已經被外面的人制住。不空絹索正在閉關,救不了你們。”
“……就算我答應……也會再有別人……而且你又如何保證,我不會反悔?……你,你,不要!”
佘青一笑,退出他。
善財低呼一聲,冷汗自額頭流下。
“也對。為免你反悔,就以龍女的龍筋為質好了。”佘雪晴的聲音冷冷傳來。
迤邐正押着龍女推門入來。龍女渾身□,眼見善財,嬌呼一聲,掩面而泣。
佘雪晴緊隨,冷冷接口。“又或者,便以我蛇族靈藥,讓二位這師姐師弟之間,行些歡愉之事。這個把柄,相信足夠分量?”
善財龍女雙雙慘呼。“不要!——”
“算了。”佘青温柔地將手中善財靈元交給迤邐。“我信兩位上仙不會是朝秦暮楚,兩面三刀,不受信諾之徒。”
佘雪晴目光如劍,直逼入佘青眼中。
明明失去所有功力,卻能夠擒下善財童子,一舉奠定勝局?
佘青只是温柔低頭,起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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