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今兒個,歡喜城可熱鬧了!
城南的白府要嫁女兒了,而且還是嫁到鄰城的雷家堡,和年輕有為的少堡主
結為連理。
説到那雷家堡,可是鄰城的首富,商行遍佈全國,掌控着全國陸運,是數一
數二的陸運霸主。
兩家可説是門當户對,再加上白府小姐可是歡喜城裏有名的美人,而雷少堡
主人也長得英姿煥發,兩人郎才女貌,登對極了。
而且這場婚事,喜宴擺上百桌,讓全城的人一同參加,更樂翻了所有人,消
息一出,人人開口談論的皆是這場羨煞旁人的婚事。
而今天,就是那大喜之日了。
一名姑娘扭着纖腰,姿態優雅地走進新娘房。
她穿着紅色的薄衫,露出大半的豔紅抹胸和雪白無瑕的玉頸,一頭烏黑的長
發盤了半髻,髮髻上僅綰了朵豔紅小花,剩下的長髮垂落至腰際,足蹬繡着牡丹
的珠翠紅繡鞋。
那張豔麗的小臉僅擦上薄粉,唇瓣點上一抹珠紅,才略施胭脂,就讓她看來
絕豔不可方物。
「喜兒,你來啦?」穿着一身紅色霞帔的白梅兒揚起笑容,温柔地看向小表
妹。
「不來行嗎?你這親事可是我娘促成的,我這未來的喜娘能不來見習嗎?
花喜兒嬌笑着,手執一隻紈扇,圓形的素帕繡面繡上豔紅的牡丹,就如她一
樣,雖然才十六歲,卻已嬌豔得如一朵盛開的花朵。
「呵!等過些日子,搞不好就換你成親了,你也十六了吧?差不多該嫁進裴
家了。」白梅兒温柔輕笑,沒忘記她這個小表妹有個從小就定下的未婚夫。
聽到裴家,花喜兒眸光微閃,唇瓣笑得更甜了。「這誰知道呢?世事難料呢
説着,她走上前,親手幫白梅兒點上胭脂,一雙桃花美眸輕睇着表姊美麗秀雅的
臉龐。
她這個表姊,個性温柔,從來就不發脾氣,身子骨也向來纖弱,從小就是個
藥罐子。
雖然經過長時間的調養,身體好些了,不過模樣看來還是十足纖細,彷佛一
折就斷的菟絲花。
這樣的她,需要找一個強壯的男人保護她;不過,想到即將迎娶白梅兒那個
男人……
「嘖!我娘不知是眼瞎了還是怎樣,竟然把你這嬌滴滴的美人許配給那粗魯
男人。」花喜兒輕哼,小臉滿是濃濃不屑。
聽到她的話,白梅兒輕聲笑了。「怎會?梟哥哥人很好,喜兒,你怎麼還是
那麼討厭他?
她好笑地看着花喜兒,美眸因提到未來的夫婿而泛着柔光,唇瓣也揚着甜美。
「哼,只有你這傻瓜才會覺得那傢伙好。」花喜兒搖頭,「不過,嫁進雷家
可不比在自個家,雷家家大業大的,那姓雷的又是少堡主,三不五時就得出門談
生意……」
説到這,花喜兒頓了一下,小臉更是不屑。「那些男人,談生意一定都選在
那些青樓,哇!騙鬼啊?生意一定要在青樓才會談成?風流就風流嘛!講得那麼
高貴好聽,骨子裏啊,都一樣下流!
花喜兒冷哼,白梅兒聽了,則笑了出來。
「別笑,我在跟你説正經的。」花喜兒沒好氣地看着她。「你呀,沒心機又
沒手段的,要是那姓雷的真納個小妾,你準被欺負死!所以啊,你絕不能讓那姓
雷的納小妾。
「不會的。」白梅兒柔笑,想到心愛的男人,秀雅的小臉泛着美麗的柔光。
「梟哥哥説,除了我,他不會再娶別人了。
「呿!這種話你也信?」花喜兒瞪着白梅兒,搖了搖頭,覺得表姊真的太天
真了。「告訴你,男人的話聽聽就算了,絕不能當真,來,趁吉時還沒到前,我
來教你個幾招……
「小櫻桃,你少教壞梅兒。」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隨即一抹高大的身影
踏進房裏。
雷千梟,叫你別這樣叫我,你聽不懂嗎?「花喜兒立即瞪過去。」還有,你
是沒聽過吉時前新郎是不能見新娘的嗎?你來這幹嘛?
「當然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對梅兒亂説些什麼。」雷千梟睨了花喜兒一眼,眼
神嘲諷。「幸好我來對了,不過梅兒恐怕要被你教壞了。
雷千梟走向白梅兒,手指輕抬起那張略施薄妝的粉顎,眼神温柔似水,「梅
兒,你真美,讓我真想吻你。
「梟哥哥……」白梅兒紅了臉,嬌羞地瞄了花喜兒一眼。「你少説渾話,喜
兒在這呢!
雷千梟淡淡地瞄了花喜兒一眼。「小櫻桃,識相點就快滾出去,不要打擾我
和梅兒説話。
「姓雷的,這才是我要説的吧?快滾出新娘房!還有,不要叫我小櫻桃。」
花喜兒也瞪着雷千梟。
她從小就跟這姓雷的不對盤,他長她七歲,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不過是關
系很惡劣的青梅竹馬,見面非得鬥上一鬥不可。
「好呀!那不叫你小流氓好了。」雷千梟笑得惡劣,誰不知這花喜兒在歡喜
城可是響叮噹的有名人物,在城裏橫行霸道的,人見人怕,完全不像個姑娘家。
花喜兒眯起美眸,也跟着笑了,嬌豔的笑容美得讓人不敢逼視,可這笑容,
雷千梟可熟悉了,心裏升起一抹戒備。
「姓雷的,你信不信,本姑娘今天可以讓你娶不了新娘、進不了洞房?
哼!她勸他最好識相點,否則就不要怪她搞破壞,讓他見識什麼叫作真正的
流氓!
雷千梟眯起眼,惡狠狠地瞪着她。「花喜兒,你敢?」這死女人,真是惹人
厭!
花喜兒抬起小臉,挑釁地看着他。「你可以試試啊!」臭男人,敢嗆她,看
誰先死呀!
兩雙眼互相瞪着,誰也不讓誰。
「你們……好了啦!」一旁的白梅兒看得好氣又好笑,「梟哥哥,喜兒年紀
小,你就別跟她鬧了。
「哼,我真同情裴亦寒,竟然得娶一隻母老虎。」雷千梟冷哼,轉頭看向白
梅兒,俊龐立即温柔起來。「還是梅兒你好,温柔似水,娶到你真是修了一輩子
的福氣。
雷千梟萬千柔情地説着,手指輕撫着白梅兒的小臉。
「是呀,可惜她卻修得一世的衰氣,得嫁給一個粗魯無禮的臭男人。」一旁
的花喜兒冷笑。
「喜兒!」白梅兒看向花喜兒,輕輕斥責。「別這樣説,梟哥哥人很好,能
嫁給他,我很幸福。」她嬌羞地看着雷千梟
花喜兒聳聳肩,很有自知之明。「好吧,看來我惹人嫌了,你們兩個要纏綿,
日子多的是,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小心誤了吉時!那……本姑娘就不打擾你們了。」
説完,搖着紈扇,頭也不回地離去。
離開前,正好聽到雷千梟温柔低醇的聲音。
「梅兒,你真的好美……
「梟哥哥,不要……嗯……
然後,是一陣沉默。
她不回頭,只是腳步卻更快了,直到離開了院落,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
才停下腳步。
唇瓣的甜笑早已消失,眸兒低斂着,她緊握着手中的扇柄,身體也輕輕顫着。
不知站了多久,她聽到身後傳來沉隱的腳步聲。
穿着紅色蟒袍的高大身影走過她身旁,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似她根本不存
在。
而她也跟着轉身,抬起頭,若無其事地走回院落。
兩人背對着,無視對方的存在,逕自——
分、道、揚、鑣。
若問歡喜城的人,城裏的首富是誰?毫無疑問的,人人都會説是城裏的夏家。
若再問歡喜城的人,城裏最橫行霸道的流氓是誰?絲毫不用遲疑,每個人都
會説是夏家的大女兒——花大小姐喜兒是也。
夏家大女兒,怎會姓花呢?
客倌啊,不説您不知道,話説夏家夫人有個祖傳的職業,就是當人間月老,
那間世襲的「包君滿意」紅娘館,不知牽成多少美好姻緣。
而夏家夫人原姓花,花夏兩家在成親前就談好了,出生的第一個女兒要過繼
給花家,好繼承祖傳的紅娘館。因此,花喜兒才不姓夏,而姓花。
且她自小就以成為世間第一紅娘為志願,在夏家夫人的調教下,有着口燦蓮
花的好口才、長袖善舞的玲瓏手段,再加上精明得讓人不敢小覷的狡詐智慧,只
要她談的親事,從沒有失敗過,只要她答應接手的婚事,不擇手段她也要達成。
那霸道至極的蠻橫手段,讓人聞風喪膽,短短几年,她就成了城裏首屈一指
的紅娘,名聲甚至遠播至各地。
人人都知,若想談得好姻緣,找花喜兒出馬就是了!
不過,花喜兒也不是任何送上門來的親事都接,她大姑娘可挑剔了,紅包不
滿意不接、心情不好不接;更重要的是,若是對方她看不順眼,不要説接下談親
的事了,她大姑娘會直接踢人出門的。
一定會有人不爽,對不對?
只是個小小紅娘,跩什麼跩嘛!
不過,前面説了,花大姑娘是城裏聞名的流氓,敢惹她的,她不擇手段也要
讓對方哭爹喊娘,踢出歡喜城,永不得入城,也不得出現在她面前,不然她會讓
對方死得更難看。
她的個性霸道又離經叛道,素來想做啥就做啥,從不管旁人想法,橫行無阻
的做法,讓人就算有怨也不敢吭一聲。
不過,她倒也不會欺負弱小,通常人不犯她,她也不會去犯人,而且被她促
成的姻緣,皆是人人稱羨的神仙眷屬。
因此,想找她説親事的人,還是前仆後繼地上紅娘館,就盼她親自出馬,促
成一段良緣。
不過,最近痴男怨女似乎變少了,搞得紅娘館也冷冷清清的,完全沒有生意
上門。
「唉!無聊死了。」花喜兒百無聊賴地坐在椅上,以珍珠繡成牡丹花蕊的繡
鞋早被她踢到一旁,只着白襪的小腳跨在椅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着。
一手執着以羽毛製成的桃紅羽扇,輕輕搖着,另一手則拿起玉盤上放置的瓜
子,送至唇邊,張齒嗑着。
一雙美眸懶洋洋地輕掩,一襲豔紅薄衫包裹住曼妙的身段,豔色的抹胸半露,
雪白的凝膚和美麗的鎖骨隱隱透着瑩白光澤。
她有一張豔麗無雙的小臉,卻不流於俗媚;一雙漂亮的桃花美眸,淡淡一掃,
就媚得讓人酥進骨子裏;唇瓣不點而珠,微微一噘,就誘得人想要一親芳澤。
渾然天成的嬌媚和誘人的穿着,堪稱是歡喜城裏最美的一道景色,豔紅身影
一過,不知迷煞多少男人。
不過,通常只可遠觀,沒人敢上前褻玩。
因此,雖然促成不少美好姻緣,但花喜兒自己年屆雙十年華,卻依然小姑獨
處。
曾經有過的未婚夫,也早成了她的妹婿,當初這事可是在城裏鬧得沸沸騰騰。
沒想到裴家少爺竟然娶了小姨子,而且這樁婚事還是花喜兒本人促成的,這
怎不讓人吃驚?
怎會有人親手把未婚夫送到別人手上?而且還是自個兒的親妹妹?
不過,對於裴家少爺的選擇,城裏的人都能理解。
花大姑娘雖然美得驚人,不過説實在話,還真的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敢娶她。
太精明的女人,而且還是精明到行事風格過於流氓的女人,真的沒有男人有
種上門提親。
沒人想娶個母老虎回家欺壓自己,就算那母老虎再有錢、長得太美都一樣。
對於城裏人的想法,花喜兒也明白,不過她無所謂,反正她對嫁人沒啥興趣。
二十歲又怎樣?老姑娘又怎樣?她日子過得開心就好了。
雖然……最近真的很無聊。
捧起青瓷茶碗,花喜兒輕喝了口香茗,腦中拚命想着最近有啥事可以讓她玩
玩。
偏偏,她身邊那幾個朋友,該成親的都成親了,沒成親的,身旁也有個人了,
除了忙於八卦的袁日初跟她一樣孤家寡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有伴了。
花喜兒抿了抿唇,不禁哀嘆。
「嘖!最近不知走什麼風,那些女人不是都嫁不出去嗎?怎麼這陣子嫁了一
個又一個,害我想找人玩都沒伴。」搖着桃紅羽扇,她無聊地再喝了口茶。
偏偏最近又是七月,這種鬼月是不會有人來請她談親事的,讓她更是無聊了。
再這樣悶下去,她真的快發黴了!
嗑着瓜子,花喜兒沒好氣地想着,她真是悶到發慌了,誰都好,快送上門來
給她解悶呀!
「小姐!小姐!」
人還沒進門,大老遠的就聽到喜雀的聲音,沒一會兒,一名嬌俏的小姑娘就
氣喘吁吁地跑進門來。
「幹嘛?」花喜兒打了個呵欠,桃花美眸慵懶地睨了婢女一眼。「什麼事讓
你這麼喳呼?」
喜雀順了順口,趕忙開口。「小姐,雷家堡的老夫人來到咱們館裏門口了!」
「雷家堡?老夫人?」花喜兒眉尖微擰,坐正身子,讓喜雀幫她穿上繡鞋。
「是的。」喜雀一邊幫小姐穿上繡鞋,一邊説着:「我已經讓人去招呼了,
人應該快到門口了。」
她話才説完,花喜兒已站起身子,勾起笑容,「雷夫人,好久不見了,好端
端的,您怎會來我這呢?」
她邊説邊迎向已來到門口的客人,親熱地挽住雷夫人的手腕,扶着她進門。
「喜兒,不要叫我什麼雷夫人,聽了都生疏了。」雷夫人親暱地笑着,雖然
已五十左右,可保養得當的模樣,加上雍容優雅的姿態,讓她看來像是四十出頭。
「以前你不都姨娘、姨娘的叫我嗎?怎麼一些日子不見,叫得這麼生疏?」
雷夫人輕斥,不悦地看着花喜兒。
「沒辦法,喜兒怕叫您姨娘把您給叫老了,瞧您,看起來可也沒比我大多少,
搞不好人家看了,都以為您是我姊姊呢!」花喜兒笑得甜,嘴也甜得幾乎可以滴
出蜜來。
雷夫人聽了,笑眯了眼。「你這丫頭,幾年不見,這嘴巴似乎更甜了。」
「哪有,喜兒説的可是心裏話。」花喜兒扶着雷夫人落坐,一旁的喜雀俐落
地奉上了茶。
「你呀,姨娘可説是看你長大的,你這嘴巴里的話是真是假,姨娘我會不知
道嗎?」雷夫人輕笑,沒好氣地睨了花喜兒一眼。
「哎啊,姨娘,您説這話可冤枉喜兒了,人家對姨娘的話可只有真,沒有假
呢!」花喜兒嬌笑,美眸輕轉,轉了個話題。「不過,不知姨娘怎會上我這來?
是有什麼事嗎?」
聽到花喜兒轉了話題,雷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忍不住輕嘆一聲。「我上
你這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花喜兒輕問,不過心裏已隱約有個底。
「你知道你表姊三年前難產過世的事吧?」提到過世的媳婦兒,雷夫人連笑
容也沒了。
「嗯!」花喜兒輕應一聲,眸兒微斂。
「唉!梅兒真是個好姑娘、好媳婦,好妻子,是梟兒沒這福氣……當年梅兒
為了幫雷家生個孩子,不顧自己纖弱的身子,硬是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也有心
理準備,用心調養她的身子,也請了名醫看顧,沒想到最後還是……」
雷夫人不禁哽咽,眼眶也紅了起來。
「姨娘,您別難過,那是表姊的心願,喜兒相信她不後悔。」花喜兒拍了拍
雷夫人的手,柔聲安慰她。
雷夫人拿着手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抱歉,我失態
了。」頓了頓,才又繼續説道。
「梅兒去世三年了,梟兒也孤家寡人三年了,我一直叫他續絃,可他就是不
肯,寧可就這樣一個人,但鷹兒都快三歲了,我捨不得他沒孃親疼,也捨不得梟
兒孤單一生……」
「姨娘是要我幫表姊夫找個妻子、幫鷹兒找個娘嗎?」花喜兒接話,對雷夫
人安撫地笑了笑。「姨娘,以表姊夫的身分和條件,我想一定有很多姑娘想嫁給
他。」
「可是梟兒他都不要呀!」雷夫人急切地看着她,「喜兒,姨娘只有求你了,
你和梟兒算是一起長大的,你能不能挑些姑娘家的畫像來雷家堡給他看看,順便
勸勸他。」
「這……」花喜兒沉默了下,「姨娘,您知道我和表姊夫素來不怎麼合,我
的話他不會聽……」
「可是梟兒向來很疼你的,不是嗎?」雷夫人急急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
們兩個不合,一見面就吵,可最後梟兒總會順你的意,若不是那時你跟裴家有婚
約,我還想要梟兒跟你成一對……」
「姨娘,您想太多了。」花喜兒迅速又不着痕跡地打斷雷夫人的話,小臉揚
起一抹淡淡的笑。「您忘了嗎?表姊夫和表姊成親後,兩人感情如膠似漆,甜蜜
恩愛的模樣可是羨煞許多人呢!」
「是沒錯,可是……」雷夫人還有話想説。
「好,姨娘,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會找幾個好姑娘的畫像給您,讓您拿給表
姊夫看,好不?」
「好,不過我要你親自把畫像送到雷家堡。」雷夫人附了但書。
花喜兒立即皺眉,有點為難地看着雷夫人。「姨娘,可我最近有點忙,我怕
走不……」
「最近是鬼月,你這應該沒啥生意吧?」雷夫人不讓花喜兒找藉口,精明的
眸子直看着她。
見狀,花喜兒只能在心裏嘆氣。「好,我會親自送畫像上門。」反正沒約時
間,她能拖就儘量拖。
「好,那三天後,姨娘就等你過來。」雷夫人滿意地笑了。
「什麼?三天?」花喜兒驚訝地看着雷夫人,趕緊開口,「姨娘,這太趕…
…」
可雷夫人不讓她把話説完,立即起身,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喜兒,姨娘
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記得三天後哦!你要沒來,我可會跟你娘説你『呼嚨』我哦!」
説完,人就走了。
留下花喜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這……最後那一句話,擺明就是威脅嘛!
「唉!」她只能輕嘆,腦海浮起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裏頭是千般複雜。
四年不見……
他,可好?
「娘,我説過很多次了,我不想成親,除了梅兒外,我不想再娶別的姑娘,
你就不要費心了。」
雷家堡裏,雷千梟皺緊好看的俊眉,一臉無奈地對坐在主位上的孃親説道。
「我哪能不費心?」雷夫人瞪着兒子,「你也才三十出頭,還有大半輩子要
過,就打算這麼孤單一個人嗎?」
「我還有鷹兒……」
「對,還有鷹兒。」雷夫人不客氣地打斷兒子的話。「鷹兒也快三歲了,你
可以不娶,可你要鷹兒一輩子都沒有娘疼嗎?」
雷千梟抿緊薄唇,「鷹兒有我疼就好,而且,娘你也可以代替鷹兒的娘……」
「我是鷹兒的奶奶,不是他娘。」雷夫人沒好氣地説:「我不管,反正我只
是跟你説一聲,其他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
「娘。」雷千梟冷下粗獷的俊龐,不悦地看着孃親。「不管你怎麼做,我絕
對不會娶別的女人。」
「你……」雷夫人氣得站起來,身體發着抖。「你這孽子,是要氣死我這個
做孃的嗎?」説着,她拿起手絹,哀怨地哭了起來。
「想想看,自從你爹去世後,我一個婦道人家,辛苦地撐着這個家,養育你
長大,現在也只是想看你娶個媳婦,幸福地過日子,我不想讓你一直想着梅兒,
沉溺在過去,這個心願有那麼難達成嗎?我……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呀?還不是
為了你……」最後,雷夫人索性低頭痛哭。
「娘,你不要這樣。」雷千梟無奈地嘆氣,不得已,只能暫時妥協。「好好
好,隨你想怎麼做,行了吧?」
反正只要他不答應,孃親也拿他沒轍,現在就先順她的意好了。
雷夫人開心地抬起頭,臉上的淚水迅速停住,「你説真的?」
「是。」雷千梟點頭,「不過,我要娶的女人得由我來選,我不點頭的話,
你不得擅自做主。」
「好。」雷夫人笑着點頭,只要兒子同意,後續的事她再想法子。「放心,
喜兒找的姑娘我有信心。」
「喜兒?」聽到這個名字,雷千梟不禁一愣。
「是呀!喜兒這個紅娘的名聲可是遠近馳名,你也聽過吧?為了你,我可是
特地到歡喜城找她,求了好一會兒,她才肯答應幫你找些好姑娘的畫像,喜兒的
眼光我信的過……」
雷夫人興奮地説着,而雷千梟則怔在原地,孃親的話,他完全沒聽進耳裏。
喜兒……
他想到那張美豔的小臉,還有那張一開口便毒死人不償命的小嘴,個性霸道,
脾氣又壞,總是和他槓上。
「梟兒……梟兒?」見兒子失神了,雷夫人不高興地沉下臉。「你在恍什麼
神?娘在説話你有沒有聽見?」
雷千梟迅速回神,不着痕跡地笑了笑。「有,我有聽到,全聽得一清二楚。」
「很好,喜兒明兒個就會來咱們這,你得乖乖地給我待在堡裏,知道嗎?」
雷夫人慎重叮嚀,就怕兒子臨時脱逃。
「是,我知道。」她……明天來嗎?
見兒子這麼聽話,雷夫人滿意地點頭,繼續説着:「説到這喜兒,幾年不見,
人是長得越來越標緻了,我看到都快認不出來了!不過她也二十歲了,卻還沒嫁
人,真可惜了,之前聽説裴少爺娶了小滿,可嚇死我了,不過似乎也看得出來,
那裴亦寒從以前就對小滿特別好……」
雷千梟斂下眸,靜靜聽着孃親的話。
關於之前裴家另娶夏家二小姐的事,他耳聞過,而且也不意外,那裴亦寒的
目光,向來只在夏小滿身上。
他聽説是花喜兒在三人之間退讓,甚至還親手促成,讓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夫
成親。
她……是抱着什麼心情這麼做的呢?
他記得她是那麼喜歡裴亦寒,以她霸道的個性,怎會捨得把喜歡的人讓給妹
妹?
他不懂她。
那個女人,總是讓人難懂。
雷千梟輕扯薄唇,閉上眼,腦海浮現一抹美豔無雙的身影,一顰一笑,清晰
不已。
四年不見……
她,可還跟以前一樣?第二章
唉!該來的總是要面對。
花喜兒步下馬車,站在雷家堡門前,瞪着眼前的兩扇朱門,偏偏就是敲不了
門環。
「小姐?要敲門嗎?」看花喜兒站在門前動也不動,一旁的喜雀不解地看着
她。
花喜兒看了喜雀一眼,再看向眼前的朱門,再次在心裏嘆了口氣。再怎麼不
願,還是得面對現實啊!
「敲吧!」她無奈地道,
「是。」喜雀拉起門環,輕敲了門幾下。
不一會兒,裏面的僕人立即將門拉開。
「老伯,我們是花家的人,應雷夫人之邀前來。」喜雀開口説道。
「有有有,夫人有説。」開門的老僕連忙點頭,笑開老臉看向花喜兒。「喜
兒小姐,好些年不見了,你可還記得小老兒?」
花喜兒盈盈一笑,看到熟人,讓緊繃的心情微微放鬆。「聰伯,我當然記得
您,您跟當年一樣都沒啥變呢!」
「哪的話?老了!老了!」聰伯呵呵一笑,趕忙讓花喜兒進門。「夫人已經
等你好一會兒了,現在人就在大廳,小的帶你去。」
「好,麻煩您了,聰伯。」花喜兒跟在聰伯身後,美眸淡淡地瞄着經過的景
致。
幾年沒來,這裏一樣沒什麼變。小橋流水,假山亭台,全都沒啥變化,樸實
之中卻又帶着一股清幽雅緻。
就在經過拱橋時,一顆小鞠球滾到花喜兒腳前。
花喜兒彎身撿起那可愛的小小鞠球,眉尖微挑,還沒細想,就聽到前方傳來
軟軟的咿啊聲。
「球……我的球。」
一名穿着青色綢衫的小男孩,踩着不穩的腳步慢慢走上拱橋,小手伸得直直
的,要着他的球。
「小少爺,你跑慢一點。」一名婢女緊張地跟在小男孩身後。
小男孩看到陌生人拿着他的球,有點害怕地停住腳步,一雙大眼睜得大大的,
直盯着他的球。
花喜兒看着長相清秀的小男孩,唇瓣微勾。
「喜兒小姐,他是鷹兒少爺,快三歲了。」聰伯趕忙説着,一邊喚着小男孩。
「小少爺,叫姨。」
「姨……」眨着大眼,鷹兒軟軟地喚了一聲。
花喜兒彎下身子,蹲在小男孩前面,玩着手上的小鞠球,柔聲問他:「這是
你的球?」
「嗯,鷹兒的球。」小男孩點頭,伸手就要拿球。
「耶——不行。」花喜兒收回手,不把球給他。
見陌生的姨不還他球,小男孩立即癟嘴,「那是鷹兒的球……」
「你想要球?」哎呀呀,快哭了!快哭了!瞧那白嫩的小臉有點紅了,真是
可愛啊!
「嗯!」小男孩點點頭。
「那你要叫我姊姊,不能叫我姨。」勾着捉弄的笑,花喜兒逗着他。「來,
説一聲,姊姊請把球還給我。」
小男孩眨着大眼,張口正要乖乖地照着花喜兒的話説時,一抹嘲諷的冷哼從
後面傳來。
「花喜兒,你也二十了吧?竟然要一個不到三歲的娃兒叫你姊姊,你的臉皮
還真厚。」
聽到那低沉的嗓音,花喜兒身子不由得一僵,胸口跟着一陣緊縮,差點不能
呼吸。
「爹!」一看到爹親,小男孩眼睛一亮,邁着小腿跑進雷千梟懷裏,癟着嘴
告狀地指着花喜兒。「鷹兒……球……」
嗚……那壞姨不還他啦!
「鷹兒乖。」雷千梟疼愛地摸着兒子的頭,黑眸卻直勾勾地盯着背對着自己
的豔紅身影。「花喜兒,請把球還給我兒子。」
花喜兒閉上眼,深吸口氣,起身揚起笑容,轉頭看向雷千梟。「嘖,只是玩
一下而已,你兒子還真經不起逗。」
她笑得自若又輕佻,手心卻冒着汗,心也跳得飛快,看到那張四年不見的臉
龐,胸口激盪不已。
那張俊龐仍然不變,深邃如刀削的五官形成粗獷又男性的臉龐,壯碩的身形
依舊。
不同的是眉宇之間多了男人的沉穩,還有歲月的滄桑,卻讓他變得比當年更
迷人。
雷千梟定定地看着花喜兒,那張自信的小臉,還有驕傲的表情,一如當年,
只是卻綻放得更美,絕豔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目光。
眸光輕閃,他笑得沉穩。「你都幾歲了,還這樣逗一個小孩子,都不會覺得
丟臉嗎?」
花喜兒聳聳肩,看到旁觀的人也丟來指責的眼神,她只好摸摸鼻子,走上前
將手上的鞠球還給小男孩。「喏!還你,行了吧?」
小男孩接過鞠球,嘟着小嘴,泛紅的眼瞅着她。
「謝謝姨……姊姊。」看到花喜兒眯起眼,想到她方才的提醒,聰明地改了
稱呼。
花喜兒立即笑開臉。「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你叫什麼名字?」
她摸摸小男孩的頭,發現他長得跟雷千梟很像,可是眉宇間的秀氣卻又和去
世的表姊相似。
「雷飛鷹。」他乖巧地回答,又伸出三根手指頭,很慎重地説:「三歲。」
「鷹兒真乖。」花喜兒輕撫鷹兒的臉,唇瓣揚着淡笑,卻沒忽略那一直盯着
她的凌厲視線。
「鷹兒去玩,爹有事和姨商量。」放下兒子,雷千梟示意婢女將雷飛鷹帶開。
「小少爺,來,咱們去別的地方玩。」婢女立即上前牽住雷飛鷹的手,帶着
他離開拱橋。
「聰伯,你也下去吧!」雷千梟吩咐。
花喜兒暗吸口氣,壓住緊張,轉身對喜雀説道:「喜雀,畫像留下來給我,
我和表姊夫談就好。」
「是。」喜雀將手上的幾卷畫像遞給花喜兒,隨即和聰伯一起離開。
旁人一離開,雷千梟立即收起笑容,疏離又冷淡地看着花喜兒。
但她卻視而不見他冷漠的模樣,方才他就算是和她在説笑,看她的眼神也冷
淡得不見一絲笑意。
「這些畫像是我精挑細選的,家世和相貌都是一時之選,表姊夫你要不要看
看?」花喜兒説着,攤開其中一卷畫像。
「這是陳家的小姐,個性温婉,琴棋書畫皆精通,尤其學有一手好刺繡……」
「你怎麼沒嫁給裴亦寒?」雷千梟打斷她的話。
花喜兒頓了一下,眼睛卻看也不看他。「啊?這陳小姐表姊夫不喜歡嗎?沒
關係,你看這一幅,這是劉家小姐,可是城裏有名的大美人……」
「聽説裴亦寒和小滿的婚事也是你促成的?」無視她的話,黑眸緊緊看着她。
花喜兒又頓了一下,繼續翻着手上的畫卷,「表姊夫,你也太挑了吧?這劉
小姐你也不喜歡啊?那杜小姐呢?你看看,這杜小姐相貌清秀,可是彈得一手好
琴……」
「還是裴亦寒知道你被別的男人碰過了,所以寧可娶小滿,也不肯娶你?」
雷千梟眯起眼,語帶嘲諷。
花喜兒立即停住聲音,美眸半掩。
可他卻不放過她,薄唇輕勾。「那裴亦寒知不知道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嗯?」
「表姊夫,這不關你的事吧?」揚起眸,花喜兒笑得甜,眼神卻跟他一樣冷。
「我今天來是應姨娘之邀,幫你帶些姑娘的畫像過來,至於我的私事,不勞表姊
夫擔心。」
「沒辦法。」雷千梟聳聳肩,黑眸卻帶着一抹挑釁,「身為你的第一個男人,
我總得關心一下你的幸福。」
花喜兒眯起眼,掩口輕聲笑了。「呵呵!表姊夫,都陳年往事了,你還提幹
嘛?不過我是得感謝你,若不是你當年的『教導』,我哪能伺候得我那妹夫滿意
呢?你都不知道,我和小滿兩姊妹可是心甘情願共事裴亦寒呢……哎呀!討厭,
我怎麼把這事説溜嘴了……」
她笑得羞,美眸輕睨他一眼。「表姊夫,我剛剛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可別説
出去呀!」
雷千梟瞪着花喜兒,俊龐鐵青,黑眸隱隱有火光跳動。
「花喜兒,你真是不知羞恥。」一想到裴亦寒碰過她,他的胸口就燒起熊熊
怒焰。
這該死的女人!即使四年不見,還是一樣可恨。
「沒辦法,誰教我愛死裴亦寒了,所以我心甘情願呀!」花喜兒眨着美眸,
看着雷千梟的眼神帶着挑釁。「而且就算我不知羞恥,也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
別忘了,你只是我的『表姊夫』而已。」
雷千梟眯起黑眸,惡狠狠地瞪着她。「你這張嘴還是一樣利。」讓人恨得想
用力縫起來。
「謝謝。」花喜兒笑得甜美,美眸漾着一抹得意,紅豔唇瓣揚起,嬌豔得讓
人想掠奪。
雷千梟看着她,想到當年她也是這樣伶牙俐齒,總能將冷靜的他氣得暴跳如
雷。
在她面前,他總是控制不住脾氣,就是會和她吵起來,可每每都贏不過這張
小嘴;而她,總是得寸進尺地往前踩,氣得他……
黑眸輕閃,雷千梟伸手擒住花喜兒,用力將她拉進懷裏,低下頭封住那張可
恨的小嘴——
花喜兒瞪大眼,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一時忘了掙扎,直到唇瓣被他擒住,熾
熱的氣息拂上她。
「不!雷……」回神之後,她立即掙扎起來,可才張口,有力的舌尖卻立即
探入,攪弄着小嘴裏的蜜津。「唔……」
她悶哼一聲,推拒的手被他扣在身後,手指用力扣住粉顎,粗暴地啃吮着嫣
唇。
一碰到那甜美的氣息,雷千梟就迷亂了,舌尖霸道地在小嘴裏探索着,攫緊
那甜人香津。
兩人的身體緊貼着,胸膛壓着高聳的渾圓,隨着激烈的吮吻,胸膛磨蹭着兩
團軟嫩,惹得敏感的乳尖堅硬起來,頂弄着衣衫。
膝蓋也跟着頂開她的腿,將大腿擠進腿心間,以膝輕蹭着那柔軟私處,隔着
衣料來回摩挲。
「啊……」花喜兒輕喘,忍不住逸出一聲嬌吟。
那撩人的呻吟讓雷千梟恢復了些理智,熾熱的唇舌輕吮着唇瓣,來到小巧的
耳墜旁,惡劣地低語:「小櫻桃,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敏感,才逗一下,就在我懷
裏嬌喘呻吟了……」
他的話讓花喜兒立即清醒過來,這才發現兩人緊貼着,他的腿擠進她雙腿間,
衣襟早已被撥開,而一隻大手甚至覆住她的右乳。
「怎?要我繼續嗎?」他笑了,大手輕捏了軟乳一下。
「走開!」怎會聽不出他話裏的嘲諷?花喜兒氣得推開他,趕緊整理身上的
衣服,可腿心之間的微微濕潤卻讓她氣惱。
這該死的男人,還是一樣可惡!
「看來裴亦寒沒有滿足你,才會讓你這麼飢渴嗎?」看着她,雷千梟一臉嘲
弄,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下身早已緊繃,她的馨香總是能輕易誘惑他,讓他失去理
智。
惱紅了臉,花喜兒失去了笑容,美眸惡狠狠地瞪着他。「雷千梟,你去死!」
「怎麼?不叫我表姊夫了嗎?小姨子!」勾起唇角,他享受着處於上風的勝
利滋味。
「你……」花喜兒氣得説不出話來,也不想再看到他那張得意的臉,轉身就
走。
「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看到她要離去,雷千梟冷聲説道:「你要再出現,
下場如何我可不保證。」
花喜兒頓了頓腳步,緊咬着唇,卻不回頭,立即離去。
「小姐!你怎麼了?」
一看到有點狼狽的花喜兒,喜雀驚訝地瞪着她,眼眸疑惑地看着她紅腫不堪
的唇瓣。
「沒事,我們回去。」沉着臉,花喜兒冷聲説道,率先走向停在門外的馬車。
見主子心情不好,喜雀也不敢再多説什麼,趕緊跟在身後。
「喜兒,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突然,雷夫人的聲音在後面着急地響起。「怎麼了?我聽聰伯説你和梟兒在
談話不是嗎?是兩個人又吵架了嗎?」她緊張地來到花喜兒面前。
花喜兒面無表情地看着雷夫人,唇瓣緊抿。「姨娘,這事我是真的幫不了忙,
您另找他人吧!」
「你幫不了忙?那還有誰幫得了?」雷夫人急了,好聲好氣地求着她。「喜
兒,姨娘求你了,要是梟兒做了什麼事,姨娘幫他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姨娘,您別這樣。」花喜兒皺眉,想到雷千梟對她的態度,她知道他恨她,
厭惡她到極點。
「喜兒,姨娘只能請你幫我了呀!」紅着眼圈,雷夫人拿着手絹哀哀哭了起
來。「姨娘再活也沒幾年了呀!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梟兒幸福,我那可憐的孫兒
有娘疼,我的心願只有這個呀!」
「姨娘,您別哭。」花喜兒無奈地哄她,「姨娘,不是我不幫,我今天也拿
畫像來了,可是表姊夫都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那……那你明兒個再拿別的畫像來嘛!」雷夫人哀求地看着她。
「姨娘,問題不是這個。」花喜兒苦笑,眸兒輕斂。「我想表姊夫不會想再
看到我的。」
他剛剛不就説了,他不要她再出現在他面前!
想到他那厭惡的口吻,花喜兒的心口不由得狠狠一抽,疼得她擰眉,唇畔的
笑容更苦澀。
「那混帳説的話你不要理他呀!我就知道是我那混蛋兒子欺負你,喜兒,你
就不要跟那混蛋計較了,姨娘求你!」
「可是……」花喜兒一臉為難。
「要不,姨娘跪着求你了。」説着,雷夫人就要下跪。
「姨娘,別這樣!」花喜兒嚇得趕緊阻止她,沒轍之下只好答應。「好,我
會再帶畫像過來,可是姨娘,下次是最後一次了,表姊夫再拒絕,我真的沒辦法
了。」
「好!好!」雷夫人趕緊點頭,「喜兒,謝謝你呀!」
花喜兒淡淡一笑,心中的無奈只有她知道。「那我先回去了。」她向雷夫人
告辭,隨即上了馬車。
雷夫人看着馬車離開,臉上的泣容馬上轉為怒容,立即轉身殺向大廳,打算
找她那混帳兒子算帳。
雷千梟,你到底是對喜兒做了什麼?怎會讓她氣得不想再上門?「一看到兒
子,雷夫人立即氣得大吼。
雷千梟沉着俊龐坐在椅上,逕自喝着茶,不發一語。
「你不要以為你不説話就沒事,説!你是怎麼欺負喜兒的?」見兒子像個悶
葫蘆吭也不吭一聲,雷夫人氣得跳腳。
「娘,你別管。」雷千梟的臉色也很難看。知道她離開了,再也不會上門了,
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胸口反而更悶。
那女人……即使經過四年,卻還是對他有影響力。
「你叫我怎麼別管?」雷夫人怒吼,警告地看着他。「剛剛我好求歹求的,
總算讓喜兒願意再上門一次。」
聽到花喜兒還會再來,雷千梟一震,拿着茶碗的手一緊,碗裏的茶水也溢了
出來。
「我警告你,你要敢再氣跑喜兒一次,老孃我就死給你看!」雷夫人威脅兼
警告完,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
無視孃親的怒火和警告,雷千梟的心神全在孃親剛剛那句話上——
她……還會再來……
説不出心裏是何感覺,好似鬆了口氣,悶痛的心微微紓解。
他斂下眸,手指輕撫上唇。
唇上彷佛還能感覺到她的柔軟,舌尖還殘留着屬於她的甜美,她的滋味美好
得讓他留戀。
閉上眼,他想着那張絕豔的容顏。
她的笑、她的甜,曾經……都屬於過他。
他不禁想起,那些他想遺忘的曾經——
那個小他十歲的姑娘,總是一身豔紅,小小年紀,個性卻囂張又跋扈,一張
嘴又毒又利的,跟她説話真的會氣死人!
明知她小自己十歲,身為男人,也不好跟一個小女人計較,再説,他也不是
容易動怒的人;可偏偏一對上她,兩人一説上話,就是會吵架,而他往往都是吵
輸的那一方。
「小流氓,你除了那張嘴厲害外,你還會什麼?」瞪着那張得意的小臉,他
沒好氣地説着。
「會的可多呢!不過對付你,只要這張嘴就夠了。」年方十五的花喜兒笑得
得意洋洋,輕搖着手上的紈扇,驕傲地看着他。
「你……」
「你們兩個好了啦!」一直坐在一旁的白梅兒受不了地搖頭。「喜兒,你別
一直説話惹梟哥哥生氣。」
「我哪有?」花喜兒睜大眼,一臉不服地看向白梅兒。「表姊,明明是他先
找我麻煩的耶!你幹嘛幫他説話?」
「我……我哪有?」白梅兒紅了臉,嬌羞地看了雷千梟一眼。
雷千梟冷哼,目光一直放在那張可惡的小臉上。「小櫻桃,梅兒又不是你,
她可是講理的明眼人呢!」
「姓雷的,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不要叫我小櫻桃。」花喜兒瞪他,這傢伙
動不動就小櫻桃、小櫻桃的叫她,她哪裏小啦?
「有差嗎?反正你都被我叫十五年了。」雷千梟聳着肩,他就愛這麼叫她。
她總是一身紅,越長大越是嬌豔動人,就像顆櫻桃,豔紅得讓人想一口吃下
去。
想着,黑眸不由得竄起一抹火光,灼熱地看着她,還有那張紅豔豔的小嘴兒。
注意到他的火熱目光,花喜兒心一悸,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看到她暗地傳來
的瞪視,他笑了,唇畔的笑變得曖昧。
一旁的白梅兒見他們似乎還要繼續吵,正要起身當和事佬時,婢女卻突然走
了進來。
「小姐,夫人在找你,要你先回府。」
「娘找我?」白梅兒愣了一下,只得無奈地看向兩人,柔聲叮嚀。「那我先
回去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
「誰想跟他吵!」花喜兒冷哼,美眸睨了雷千梟一眼。
雷千梟不理她,温柔地看着白梅兒,關懷地叮嚀。「梅兒,快進冬了,你得
穿暖一點,改天我帶幾條長白人蔘給你補補身體。」
「謝謝梟哥哥。」白梅兒柔柔一笑,水眸深深地看了雷千梟一眼,才轉身跟
着婢女離開。
「噁心!對錶姊講話就這麼温柔,嘔……」花喜兒做出嗯心的表情,小臉滿
是不屑。
「沒辦法,對你温柔只會讓你得寸進尺。」雷千梟迅速回嘴,伸手霸道地將
她拉進懷裏,「而且,你這嗆辣性子,對你温柔只會被你當軟柿子吃。」
低頭,他輕咬住從方才就一直在誘惑他的櫻唇。
「痛……你不要留下痕跡啦!」花喜兒推開他,美眸沒好氣地瞪着他。「這
在外面耶!你不怕被發現嗎?」
「你怕嗎?」他才不在乎,從目光一直追逐着她開始,他就知道他要她!
他和她從小鬥到大,可是他的目光卻總是落在她身上。
當她還是小嬰孩時,年幼的他看見這漂亮的小娃兒,忍不住睜着一雙好奇的
眸兒天真地看着他,她卻握住他的手指,無聲地笑着,張口含住他的手指……
他一直記得那時的訝異與新奇,他捨不得把手指抽開,只能愣愣地看着那張
天真純稚的笑顏。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牙牙説話,看着她搖晃學走路,看着她一天一天變得
美麗,那張小嘴也一天比一天尖利。
接下來,她從一個愛跟在他身後的小娃娃,變成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一
開口就跟他吵架,氣得他牙癢癢的。
一點都不像以前那麼可愛,倒是可恨極了!
可是呀,他的目光卻還是離不開她。
只有她,才會讓他像個不成熟的小夥子,動不動就和她鬥嘴:也只有她,才
能引動他的心緒,讓他滿心滿眼都只有她的身影。
一個小他十歲的小姑娘呀!卻讓他神魂顛倒,讓他着迷得不可自拔,只想擁
有她。
「當然怕。」花喜兒笑得甜美,雪白的藕臂環住他的頸項,粉舌輕舔過他的
唇。「你忘了嗎?我可是有個未婚夫呢!」
她逗他,知道他一聽到「未婚夫」三個字就會皺眉,嘻嘻!她喜歡他為此而
生氣。
她喜歡他因她而有的所有情緒反應。
這個總是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啊……
她記得小時候她總是跟在他身後,老愛纏着他,愛找他鬥嘴。
她喜歡看他氣得牙癢癢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神情,那讓她心情愉悦,所以更
喜歡跟他吵架。
他們兩人總是黏在一起,雖然見面就鬥嘴吵架,可是兩人的目光總是很自然
地找尋彼此。
他們心知肚明,兩人間的吸引力已不再是單純的兒時玩伴,而是一個男人和
一個女人之間的那樣。
他們交織的目光總是擦過一抹狂熱的火花,那火焰讓她心慌意亂,想逃卻又
逃不了。
他不許她逃!她十四歲那年,他霸道地吻住她,在她耳畔宣誓——她是他的,
她只能屬於他。
她因他的話而心醉,甘心成為他的,即使已有從小就定下的婚約,她也不在
乎。
因為,她要的只有他!
果然,雷千梟一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眉頭立即皺起,霸道地纏住香舌,
將她抱到石桌上,舌尖狂肆地舔吮着她,攪弄着小嘴裏的蜜津。
大手也跟着探入衣襟,從豔紅小兜下緣探入,握住一隻雪白綿乳,手掌搓揉
着軟嫩,手指則夾住乳蕊,在指縫間來回摩挲着。
「嗯……」花喜兒輕聲嚶嚀,粉舌熱情地與他交纏,舌尖掃過他的嘴,汲取
着他的氣息。
小手往下移,撫過強健的胸膛,挑逗似地愛撫着,最後來到他的灼熱,隔着
布料,小手輕輕一握。
「啊!」雷千梟低哼一聲,揉捏着飽滿綿乳的大手一緊。「你這個妖女……」
「你不喜歡嗎?」花喜兒嬌笑,小臉泛着美麗緋紅,桃花美眸挑逗地看着他,
小手來回愛撫着灼熱的男性。
「我愛死了!」他用力吻住她。
大手粗魯地扯掉雪白褻褲,手指一探到那誘人的私密花蕊,立即沾到些許濕
液。
「小櫻桃,這麼快就濕了……」他邪肆地笑了,手指撩撥着花瓣,指尖微微
探入花徑。
花喜兒輕喘着,敏感的花瓣被他輕微地一逗弄,更多花蜜溢出,私處也傳來
陣陣難耐的搔癢感。
從十四歲被他佔有後,她的身子早習慣他的愛撫,輕微的一個挑逗就能引動
她的情慾。
乳尖早已挺立,小手迫不及待地扯開他的褲腰,掏出那早已火熱的男性,小
手握住粗長,手指輕磨着男性頂端。
「梟……我要……」她渴求地看着他,雙腿大張着,讓他粗礪的長指在花瓣
外揉弄着。
他拈住上方的花核,輕輕一個扯弄,惹來她的輕顫,還有更多的愛液。
他吮着她的唇,兩人的舌相互交纏着,激吮而出的唾液早已無暇吞嚥,淌濕
了兩人的下顎。
「説!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他吮着她的唇,手指擠入花穴,在緊窒的花
壁間來回抽送着。
「嗯……還不行……」她吟哦着,扭着臀,在他的手指抽送時,雪臀配合着,
享受着手指進出間摩擦花壁的快意。
「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他不耐地追問。
他再也受不了在人前一直和她保持距離,受不了不能理所當然地擁有她,只
能私下和她偷偷來往。
她明明已是他的人了,可他卻像個地下情夫,只能偷偷摸摸的,這種感覺真
讓人不爽。
「嗯……人家……還有婚約啊……」話未完,他卻突然一個挺腰,將火熱的
男性擠入緊窒的甬道。
那突然的充實快感讓花喜兒放浪地高吟,可又怕讓人聽見,只得張口咬住他
的肩。
肩上的疼痛讓雷千梟微微擰眉,男性被緊窄的花壁緊緊圈裹着,那緊窒的快
意讓他移動健腰,在花穴間來回進出。
「要不是那裴亦寒眼裏只有小滿……我一定會殺了他……」他在她耳畔低語,
張口咬住她的白玉耳垂,窄臀奮力移動,撞擊着稚嫩花壁。
手指也跟着拈住已腫脹的花核,輕扯逗弄着,偶爾往下移,撩撥着濕淋花瓣。
透明的愛液隨着他的進出一直被翻攪而出,火熱的粗長早已水亮不已,被染
濕的桌面滴滴答答地流下滑液。
「嗯嗯……」她緊咬着他的肩,可低低的吟哦卻不住輕輕逸出,他進的那麼
深,那酥麻的銷魂快意讓她神智昏亂。
「告訴我,你還要我等多久……」他含吮着她的耳垂,窄臀退至穴口,再深
猛地一個進入,粗長整根沒入花徑。
「啊……」花喜兒嬌吟,下腹因興奮而收縮,花壁也跟着緊縮,將男性粗長
吸得更緊。
那被緊緊包裹的蝕骨快意讓雷千梟輕吟一聲,電麻般的舒暢讓他衝刺得更快,
撞擊着花穴深處。
「嗯……再、再一年……」吟哦着,她狂亂地許下承諾,雪白的腿緊緊環住
他的腰,扭着雪臀配合着他的進出,讓他進得更深,
「好,我就再等一年,你十六歲生辰那天,我就上門提親。」他吻住她的唇,
不許她再拖延,他已沒耐心了。
聽着他霸道的話,花喜兒心中一甜,更熱情地回應他,兩人吻得激烈,慾火
燃得更熾,狂熱地燃燒着。
「嗯啊……」他不斷的猛烈進出讓花壁開始緊縮,她呻吟着,眉尖輕擰。
知道她快到達高潮,雷千梟進出得更快速,撞擊花穴裏的各處軟嫩,享受着
花壁的痙攣收縮。
就在他深深的一個進入時,花喜兒再也忍不住吟聲,渾身緊繃,愛液豐沛地
流出。
感覺到花壁的緊縮,雷千梟痛苦地皺眉,在快爆發前,趕緊退出濕潤的小穴,
伸手握住晶亮的男性粗長,來回套弄了幾下。
「嗯啊……」俊龐潮紅,他低吼一聲,灼熱的白液噴灑而出,染濕了她雪白
的小腹和胸乳,而他也跟着俯下身,吻住那張誘人的小嘴。「記住,你十六歲那
天,我會上門提親……」
「好……」她輕喘着,柔媚地環住他的頸,粉舌與他交纏,「我等你上門提
親……」
那次,他得到她的承諾,等着一年後娶她進門。
可都快到她十六歲的生辰了,她身上的婚約卻遲遲沒解除,他越等越不耐。
每次問她,她總是笑着,要他有耐心點。
該死!他要怎麼有耐心?
每每,他總是聽到外頭的人談論夏家大小姐出落得越美、裴家少爺真有福氣
之類的話。
那些話聽得他好不刺耳,她明明是屬於他的。
她的笑,她的嬌,她的甜美,只有他能享有,他再也沒有耐性等待,她十六
歲這年,他一定要娶到她。
這天,踏進夏府,雷千梟打定主意,這次絕不讓那女人再敷衍他。
下個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她和裴亦寒的婚約卻還沒解除,她是在拖什麼?
他不悦地抿緊唇,才走進花喜兒的院落,就聽到她的嬌笑聲。
聽到她的笑聲,抿緊的唇也微微放鬆,跟着勾起一抹笑。
他喜歡聽她的聲音,尤其是她的笑,還有她的笑顏,自信又飛揚,耀眼得讓
人移不開眼。
不過,她是在和誰説話?是梅兒嗎?
才想着,他就聽到花喜兒的聲音。
「寒,那個雷千梟最近一直催我解除跟你的婚約,好討厭哦!」嬌嗔的聲音
甜美得誘人。
雷千梟當場僵住唇畔的笑。
「呵!看來那個雷千梟真的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男人低沉的笑聲傳出。
「哼!我也只是無聊跟他玩玩而已,誰知道他卻當真了,我最近一直在敷衍
他,可他卻一直催,討厭死了!」
花喜兒嘟起紅豔小嘴,嬌媚地坐在裴亦寒腿上,美眸撒嬌地看着他,手指輕
蹭着他的胸膛。
「欸!寒,你快娶我進門啦!我受不了再跟雷千梟一直糾纏不清了啦!」説
着,她一臉厭惡。
「怎?」裴亦寒邪笑,手指輕撫着她的臉,挑逗地描着那嫣紅唇瓣。「那雷
千梟滿足不了你嗎?」
花喜兒輕咬他的手指,身體更貼進他懷裏,手指在他胸口輕畫着圈,小嘴輕
噘。「比起來,人家覺得你厲害多了。」她挑逗地看着他,抬起頭,唇瓣就要貼
上他的。
「花喜兒——」雷千梟冷冷出聲,憤怒的眼神直看着兩人親暱的模樣,他握
緊拳,有股想把她拉離裴亦寒懷裏的衝動,
可是,他方才聽到的話……那代表什麼?
他從頭到尾都被耍了嗎?
雷千梟看着花喜兒,眼神激動,帶着狂怒。「你剛剛的話是真的嗎?」
看到他出現,花喜兒愣了下,卻又蠻不在意地勾起笑,一樣坐在裴亦寒腿上。
「怎麼?被你聽到啦!」美眸輕輕睨着他,她無奈地聳肩,一副好聚好散的
口吻。「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好,我們就此斷了吧!你以後不要再糾纏
我了。」
看着她無情又不在乎的表情,雷千梟不想相信,啞着聲,他再問一次:「你
説的是真的?」
花喜兒看了他一眼,和裴亦寒相視而笑。
她妖嬈地起身,款款走向他,手指輕撫着雷千梟的胸膛,美眸輕勾。「哎呀!
看來你還真的愛慘我了。」她笑得得意,姿態嬌媚。
「不過,我卻對你膩了,這些日子,你一直糾纏,讓我一點自由都沒有,煩
都煩死了,而且我才不想跟裴解除婚約呢!我呀,可巴不得快點嫁給裴。」説着,
美眸愛戀地往後瞄了裴亦寒一眼。
裴亦寒則勾着唇,跟她眉來眼去,兩人笑得曖昧又煽情。
看兩人眉來眼去的親暱模樣,雷千梟的心刺痛着,他深深地看着她,不敢相
信她會這樣對待他。
「你不是説你不愛裴亦寒嗎?」他不想去信她的話,可她這麼妖媚的模樣,
卻是他從沒看過的。
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真的因為愛她,而被矇蔽了呢?
「呵!」花喜兒掩嘴笑了。「拜託,那種謊話你也信呀!」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雷千梟,看你平常那麼精明,沒想到也是個笨蛋,
那種隨便説説的甜言蜜語,沒想到你也會當真。」
她用看着笨蛋的眼神看着他,美眸盡是不屑,那種神情和眼神,深深地傷了
他。
雷千梟笑了。「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傻瓜嗎?」
他輕問,聲音沙啞,看着她的眼神早已沒了愛意,只剩下濃濃的沉痛和恨,
他抓住她的手,怒火讓他控制不住力道。
「痛!」花喜兒皺眉。「你放開我!」她想甩掉他的箝制,可他好用力,讓
她怎麼也掙脱不開。
「雷千梟,放開喜兒!」裴亦寒立即上前,用力推開雷千梟,將花喜兒護在
身後,俊眉輕挑,不正經地看着他。「雷千梟,身為男人,不需要這麼為難一個
女人吧?」
雷千梟不理他,充血的眼眸緊緊看着花喜兒。
卻見她甩着手,美眸睨着他,卻又立即別開,那眼神沒有以往的嬌媚,有的
只有冷冷的不屑。
「哈哈……」他笑了,「很好……花喜兒,你很好!」
他大笑,笑到感覺不到胸口的痛。
「這次,我認栽了,我輸得很徹底。」黑眸冷沉地看着她,冰寒得不帶一絲
温情。「放心,我也不會再糾纏你了,幸好你也不想嫁給我,真讓人慶幸,要不
娶了你這種人儘可夫的無恥女人,羞恥的人會是我!」
雷千梟冷聲説着,不想再看到那可恨的身影,迅速轉身離開。
從那之後,他不再踏進夏府一步。
對花喜兒那女人,他不再有愛,只有恨……
手中的刺痛讓雷千梟從思緒裏回神。
他低頭,這才發現手裏的杯子早被他捏破,碎片刺入手裏,鮮血混着茶水流
出掌心。
但他感覺不到痛,或者,是心裏的痛壓過手裏的痛,讓他麻痹了?
雷千梟苦澀地笑了。怎麼四年了,她卻還是能影響他,而他明明恨她,為何
偏又忘不了她?
他閉上眼,握緊拳。
那天他離開夏家後,就不再跟花喜兒見面了。
偶爾碰到了,在人前,他們還是一樣鬥嘴,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可一旦
沒人,他們彼此都視而不見,連交談一句都不曾。
後來,孃親説要向白家提親,問他要不要娶白梅兒,他……也無所謂了。
對白梅兒,他沒有男女之情,可疼惜她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兩人算是青梅竹
馬一起長大,對她,他總是温柔以待。
在白梅兒面前,他和花喜兒就和往常一樣吵架鬥嘴,對白梅兒隱瞞了所有事
情。
有時,他會故意在花喜兒面前對白梅兒親密,雖然恨,可心裏卻還是卑劣地
存有一絲冀望。
希望……她會有一絲在乎他。
可,沒有,她一樣冷淡,甚至用那種彷彿看透的眼神看着他,那讓他惱怒,
而面對白梅兒愛戀信任的眼神,則讓他心虛。
他痛恨自己的卑劣,也痛恨讓他變得如此的花喜兒。
所以面對白梅兒,他只有愧疚,他無法回應她的愛,甚至還來不及愛上她,
她就走了,留下剛出生的鷹兒,還有孤單的他。
娘也一直要他續絃,可他總聽而不聞。
他只要有鷹兒就好了,而且他已經對不起梅兒了,怎能再對不起另一名女人?
誰知道娘竟找上了花喜兒……
四年不見,她一點也沒變,嬌豔的模樣仍然讓他心悸,一看到他,平靜已久
的心湖再次起了波動。
她對他的影響力一如當年,明明恨她,卻又想她……
「雷千梟……你真是笨蛋!」他自嘲地笑了,可腦海卻一直想着那抹身影。
想着她的話,還有她提到裴亦寒的嬌媚模樣,那讓他又妒又恨。
胸口有抹火焰在燃燒,那是嫉妒的火焰,燒得他疼痛難耐,有種想毀滅一切
的衝動。
「該死!」
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對他下了什麼咒,為何他怎麼樣都忘不了她?
雷千梟忿恨地捶桌,砰地一聲,堅硬的紅木桌頓時成了碎片,他怒紅着眼瞪
着地上的殘骸。
那該死的女人,他才不愛她!
對她,他只有恨!
她對他的侮辱還有耍弄,讓他的自尊狠狠被她踐踏,還有他的心,也被她棄
若敝屣。
她要是再出現在他面前,他發誓,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