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你的手下是奸詐小人,怎麼可以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拐騙康壽星?」紫薇仙人用着悦耳卻又有些氣憤的聲音向玄元天魔掃去,那雙美目也瞪了他一眼,沒想到卻惹來玄元天魔的輕笑,他的手此刻正輕撫着她那如絲緞般光滑的青絲,而附在她耳旁的嘴正邪魅的揚起一抹笑。
「小紫兒,別擔心,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我們別管。」「什麼叫那是他們之間的事?」她斜睨他一眼,卻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英俊臉龐時,忍不住心兒一跳,她連忙轉開視線,並對他輕斥道:「別忘了,我會答應讓你跟着就是為了他們,而且我不准你叫我小紫兒。」「為什麼不準?我覺得小紫兒很好聽呀!」「噁心!」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這個令天、魔兩界聞之喪膽的惡魔,會和她一開始的認知有如此大的差異?
她初識他時,他就是一副森嚴冷酷的模樣,闇黑的眼眸裏總是冰冷的不帶着一絲情感,一頭白色的長髮披散在他肩後,更顯現出他身上散發的狂狷霸氣,任誰也無法輕忽。
縱然他現在的氣息與當初所見並無不同,但他的言行舉止卻產生了巨大的改變,而她也知道他對於她的態度是與眾不同的。
他總是死皮賴臉的緊緊貼着她不放,還淨説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一雙大手更是時常不安分的佔她便宜,而他那有型的唇瓣也總是肆無忌憚的在她柔嫩的肌膚上燃起火焰。
而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的反應,她不但對他輕浮逾矩的動作不加以阻止,而且似乎還樂在其中的享受着他帶給她的美妙滋味,那種令她全身發熱、心跳加快,臉兒發紅的輕吻與愛撫,竟讓她的心有了渴望……渴望他在她身上所點燃的甜蜜感受……這種轉變讓她感到莫名的心慌卻又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只是一再渴望它的再發生……但她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有這種羞人的想法,否則只怕他會更加地得寸進尺。
不知為何,這個認知卻總是讓她的心泛起絲絲甜意。但這個一向令仙魔兩界所畏懼、頭痛的人物,卻在她面前表現出血性的一面,她這該是幸?抑或不幸?
這點她根本就不敢去想,因為她更擔心自從那次的事件後,自己的心似乎逐漸軟化了,也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情緒。
若是連她都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改變,狡獪聰穎如他又豈會不知道?
敏鋭的玄元天魔早巳發現,他的努力已打動了她,這也讓他的心飛揚得意了好一陣子。「隨你怎麼想,小紫兒?你不覺得你該在意的是我們之間的事嗎?」「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事?」她的語調依然是冷冷的。
但她眼裏的慌亂卻泄露了她此刻心情的起伏,這個發現讓他不禁心情大好,因為這一百年來不論他如何用盡心機地想打動她,她卻總是無動於衷的冷然以對,一次又一次的挫敗讓他氣憤地幾乎要拿天地來與他的怒氣陪葬。
可是這次卻因為那五福星神的關係,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他也發現原來紫薇並非是無心無情的,只是他用錯了方式,所以他決定要改變策略,只為得到她的注意。果然,她的心一如當初她救他時那樣的善良,但她是由冰冷的天地寒氣所孕育而生,所以才會造就她那冷情的性子與冰封的心。
可是在經過一百年的等待之後,他早已沒有任何耐心可言,怒氣也瀕臨在一觸即發的邊緣,只要隨意一個撩撥,都足以令他發揮魔性之極致,讓天地為之毀滅,而這個責任任誰也擔當不起,所以,當他去找太上老兒幫他想辦法之際,那老頭兒馬上就將紫薇那冰封之心的秘密告訴了他,並對他説,只要能找到與她相溶的血液,不必多,一滴就已足夠令她回覆一點情心,五福星神就曾溶血入她的身體之內,所以她才會如此地關心她們,而紫薇還不知其原因,只道是相處了太久的關係。
既然她不知道這個秘密,那麼就別怪他卑鄙,反正他是魔,自然只需有魔性,而不計一切手段去掠奪想要的東西,則是魔性的因子所致,所以他才會趁她攻擊他之際,將他溢出嘴角的鮮血穩穩地滴入她的口中,讓她的體內流着他的血……其實這也是一種殊榮,他的一滴血可是包含着他上乘的內力,他卻連續給她了好幾滴,私心的期望她能將他溶入她的骨血裏、刻在她的心版上。
她或許還不知道,她已變得比較有情緒,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得難以親近了,她的轉變也使得他心情大好,讓他一掃之前的煩躁與氣悶。「當然有。」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支起她娟秀的下巴對她説:「因為我要得到你。」「就這樣?」微蹙秀眉,她竟對他的用詞感到不滿與失望?她愕然地察覺自己對他的情感,她到底是怎麼了?莫非這惡魔當真給她下了蠱,才會讓她對他產生了眷戀?
「不然你還想怎樣?小紫兒?我已經追了你一百年,就算要我再追千年、萬年,我也非要得到你不可!」他俊逸粗獷的臉孔上滿是堅毅的神情。
「就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才想要得到我?」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不懂為何自己會希望從他嘴裏聽到不同的答案?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紫薇迷惑的搖搖頭,一雙美目對上他那幽深而閃着亮光的眼眸。
「不!」
他的否認讓她鬆了一口氣,「喔?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這裏……」她的小手按在他胸前,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為了我而心動。」「不!」他搖頭的動作,搖掉了她試探的淡笑,冷凝的神色又回到她臉上,失望也爬上了她的眼。
她説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疑惑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怎會對這個無動於衷一百年的男人突然有了感覺,還突然在乎起他的一切?她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情無心的紫薇仙人了,而只是一個動了情心的平凡女子。
將她所有細微的情緒全都看在眼裏的玄元天魔,可不是一個忸怩作態的男人,他一向狂狷不羈,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敢説出口,但是他一向都只順自己的心説話、做事。所以他也只會將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與心意道出。
「我不懂什麼情呀愛的,我只知道我要你,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只要你,無關於你救不救我,因為你救與不救都是你的事,我根本不在乎,若非我的心莫名地為了你而悸動、而牽掛,我根本就不會來,也不會苦苦追了你一百年。」「你……」她感動得一時説不出話來,只能怔怔地望着他,而他那魔魅般的雙眼幾乎要淹沒了她,她從來沒想過會聽到這些,雖然沒有一個情愛的字眼,但卻充滿了他最真摯的情感。
不知何時,她的手竟然撫上了他那張如雕刻般英俊的臉龐,直到他的大手覆上了她後,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正驚慌的想要將手移開之際,他卻已緊緊的握住,不願讓她離去。
「小紫兒?不要再逃避了,你明明就已動了心,承認吧!」他狂妄又自信的替她的心做出了最佳註解。
「我……」紫薇根本就無法反駁他的話,因為事實正如他所言,自己確實是對他動了心,和他相處的這些時日,她發現他並不像一般的魔那般令人討厭,相反的,他不但外表出色,也非常的有內涵,他所表現出來的種種風範與學識都是卓越超羣的,這種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一塊磁石牢牢的吸附着她的眼、她的心。
「小紫兒,除非你鄙視我是魔界中人,不配與你的仙資相提並論。」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臉色變得十分的猙獰、難看。
「你錯了。我除了對自己負責外,其他外在的因素全都不在我的考慮之列。」看他這樣,讓她的心不由得微微地泛疼,她知道自己的心已遺落在他身上。
她抬起頭來望着他,「你是魔界中的王,每個魔都必須要聽你的命令,就算不想歸屬在你之下,也沒人敢來冒犯你,這樣目空一切的你,又何必一定要……」玄元天魔用嘴堵住了她接下來想要説的話,他用熱吻表達他對她的真心與堅決,紫薇喟嘆一聲,主動地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親吻,柔軟的身子偎進他堅硬的胸膛裏。她無言的接受比言語還要令他欣喜,他更加肆無忌憚的索求着她的甜美……自從他們之間的情況明朗化後,兩人的進展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在這虛無縹緲的仙境之中,處處可見他們恩愛的蹤跡,她撫琴、吟詩,而他則舞劍並與她對吟。
他不惜一切代價用他所知道的方式疼寵着她。當然,他們之間的事早就鬧得仙魔盡知,議論紛紛:原本魔界中人對於玄元天魔如此痴情地追求紫薇仙人一事感到有些猶疑,但在仙界人士的羣起反對下,魔界中人反而更加地擁護他們之間的愛情,支持他們在一起。
也因為這件事,讓原本就看對方不順眼的仙魔兩界之間益發地對立,氣氛益加的火爆。但是,兩個當事者卻完全不受影響,縱然知道外面已鬧滿城風雨,他們依然過着逍遙自在的生活。
「玄?你想他們真會只是要我們幫忙讓五對小娃兒們下凡歷經劫難那麼簡單嗎?」看着小娃兒們在下面為了人世間的貪、嗔、痴而受苦,她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呵呵呵——」此時玄元天魔突然笑了幾聲,眼底掠過一抹算計的光芒,他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裏,並對她道…「你當真以為我是會隨意受人擺弄的嗎?更何況,要我身邊五個得力的助手配合仙界下凡解救人世間的劫難,那可是得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我怎麼覺得你這話似乎有點……」紫薇總覺得他的話裏似乎藏有玄機,但她卻又無法聽出究竟是哪裏有問題?不論和他在一起多久,她都無法瞭解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像他那麼深沉的城府與洞悉世事的想法,實在不是天真單純的她所能跟得上的。
但她並不在乎這些,只要他對她是真心的,其他的事,她根本就不想探問太多,只是有些事就圍繞在她身邊,要她如何能釋懷?
「小紫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擔心,我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讓那五個女娃兒受到傷害。
「至於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仙人們,我自會好好對付他們,保證讓他們栽個大跟頭,以報答他們百年前把我給關起來的恩情!」「玄,我不在乎你要做什麼,就算你要和整個仙界為敵,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懂嗎?」她真的不想在自己好不容易動了情、懂得愛之後,卻又嚐到失去他的痛苦。
「小紫兒,你不必擔心,我的弱點只有你,相信他們也十分明白這一點,所以只要你寸步不離的待在我身邊,我就絕對不會有事的。」「嗯。」她點點頭,心底卻隱約有些不安,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她真希望她的幸福不要那麼的短暫,尤其是在她終於懂得怎麼去愛的時候。
相依相偎的兩人,卻懷着不同的心事……玄元天魔清楚的知道,仙魔誓不兩立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會改變,因此太上老君會找上他,也只不過是想請君入甕罷了,但他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了!
這一次他決定要將計就計的予於反擊,而他最好的幫手將會是他們原本想要利用的對象!「小紫兒?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好好幫助這五對小娃兒,讓他們儘快功德圓滿地回來,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盯着他們。」「這我當然知道呀,你看,他們至少有二對都沒有問題了耶!」「是沒有,不過——」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沉重,「我擔心的並不是他們,我擔心的是,有人會惡意的破壞,我那五個手下的性子我最瞭解,所以愈後面的,我就愈擔心……」「不會有事的啦,只要我們小心的盯着他們就好啦!」「小紫兒,你很希望他們都功德圓滿的回到這裏來吧?」「當然啊,而且我也很希望他們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畢竟這可是月老替他們牽的紅線呢!」「那好,如果在這過程之中,他們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你會不會偷偷幫助他們?」「當然會啊,這可是太上老君當初自己答應我的,不然為什麼要我們兩個一起來監看他們的情況呢?」她怎麼覺得他話中有話,怪得很呢?她深深地看着他,想從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裏看出一點端倪。
「別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錯,我們確實有些事瞞着你,不過,你只要聽我的話和我配合,我們就都會沒事的。」「我不喜歡被人瞞着事情。」「等時機成熟我就會全部都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看她不悦的沉下臉,他連忙哄着她道:「我保證,好不好?只要時間到了,我就會毫不保留的統統告訴你,嗯?」「這可是你説的喔!」「當然,我用我這顆心向你保證!」
「好。」她就是相信他對她的真心,所以她才願意這麼快就接受他,接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康壽星難得今天心情大好,她邊哼着小曲兒,邊往水池那兒去,她一向喜歡和池裏的鯉魚説話,也喜歡喂東西給那些魚兒吃,這可是她來到這虛無縹緲之境後,最喜愛的地方了,所以她每天一定會撥些時間到這裏來。
她半蹲在池邊看着鯉魚們朝她遊近,有幾隻鯉魚還在她眼前躍出水面,在空中畫過美麗的痕跡,連帶也激起水花來……「那鯉魚那麼愛現,一定是公的。咳——」一個肯定的評斷,夾帶着咳嗽聲而響起。
倏地,她那張原本帶着笑意的臉變得有些不耐,甚至還帶着一絲厭惡,當她轉過身面對來人時,眼睛已因氣憤而瞪得老大,「你又來幹嘛?」「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當他説完話後,又忍不住地微喘着,然後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而他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竟帶着死灰,連唇色也都是青白中泛着淺紫,全身上下不見一絲人氣。
其實也不能這麼説,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魔。自從那個玄元天魔像只打不死也趕不退的蟑螂般死黏着紫薇姊姊不放後,這個討厭的雙煞孤星神,也像個橡皮糖般死巴着她不放。
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了什麼楣?竟會被這個命中帶煞又渾身散發着孤單寂寞氣息的男人給黏上,只要玄元天魔到這裏來,他就一定也會跟着來,而且還會直接找上她,用着他那雙茫然無助的孤寂眼神看着她,害她莫名的就對他起了憐惜之心。
這種紛亂的情緒從不曾發生在她怡然自得的心境裏,但現在卻為了他打亂了一池春水,要她如何不惱、不氣?但他卻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還是隻會用那雙惹人憐愛的眸子望着她,讓她更是火大。
她的本命星是健康和長壽,所以她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個性也十分的活潑,總是生氣勃勃的,像她這樣活蹦亂跳的人,只要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贏弱模樣,就會不自覺地火大。
「哼!」她對他嗤之以鼻,並用力地瞪着他,「別以為你這麼説,我就不知道你的企圖。」「我對你能有什麼企圖?」他無辜的眨着他那雙看似天真無邪的眼眸。
但她才不會上當,因為她早就被他給騙過一次了,剛開始他那個樣子,確實讓她認為他是一個很可憐的男人,一副病入膏盲、不久人世的模樣,引起了她的惻隱之心,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煞星,他的本命星是散播禍害的根源,也因為有了他,人世間才會有那麼多的病痛與苦難。
而他會有這副弱不禁風的慘白模樣,全都是因為命格使然,根本無害於他的生命,而且他還有一身好本領,害她替他白擔心,而這樣也令她有點生氣,自己竟然會對他在乎。
「你少裝出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無辜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汲取我身上的温暖,好讓你這個沒有半點温度的超級大冰人有點血氣。」「呵——」他邊笑邊咳的看着她那張氣得漲紅的臉蛋,不知為何她這個模樣竟讓他覺得賞心悦目,雖然她長得不算美麗標緻,但她那張個性化的臉龐反而更增添了她的英氣,而她那大而化之的個性更是令他覺得有趣。
這麼久以來,他已習慣一個人的孤寂,也一向不愛與其他同伴親近,但當他見到她時,原本冷冰冰的體內,竟然流過一絲暖流,這令他覺得既訝異又有趣,於是他開始對她產生了興趣,也讓他對她興起了掠奪之心。
她真以為他需要她身上熱氣,才能擁有血氣嗎?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因為冰冷才是他體內正常的真氣,他要的只是她那活力四射的熱情,只要看着她,他就能感受到一種不曾有過的鮮活感覺,而她這樣與他大呼小叫的模樣,也讓他覺得可愛極了。
「你很怕我?」他故意挑釁,然後等着她如預期中一般的火爆反應。
「誰怕你了?笑話!」果然,她馬上就爆跳如雷的跳到他的面前,一隻手直指到他的鼻頭上,「瞧你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我還需要怕你嗎?」她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
「看來,我若不趕快做些動作來表態,豈不是要被你給瞧扁了?」他温和的對她揚起一抹淺笑,然後倏地伸出手臂摟着她的腰,將她給拉到自己的懷裏,並低頭對她道:「那怎麼行呢?我一定要讓你對我改觀。」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在發覺自己竟然安穩的倚在他懷裏,她連忙想要掙脱,卻萬萬沒想到,這個病懨懨的臭男人力氣大得驚人,讓她根本就無法掙脱,當她抬起頭來,正想張開嘴對他抗議時,他卻奸詐的看準時機吻住了她……冰冰涼涼的氣息從他的唇上傳到她的體內,讓她不由得起了一陣戰慄,而他那冰涼的體温與她火熱約身子正好形成強烈的對比,冰與火的碰撞,意外地激發出一股強烈的情慾火花……讓她為之迷醉,只能沉浸在他給予的感官世界裏,忘了一切。
直到他的聲音傅入她意識迷離的腦海裏,「答應我,不要拒絕我也不要離開我。」「好。」他的氣息、他的孤寂,讓她的心替她先答應了他,直到看到他得意的笑着、直到她迷離的意識被理智拉了回來,她這才明白他説的是什麼,而她又答應了什麼。
用力的想推開他,卻掙不開他執意的箝制,她惱羞成怒的圓瞪着雙眸,指控着他奸詐的行徑,「你……」「答應的事,就不能反悔喔!只要許了承諾,就必須要做到,否則你欠我的,我會生生世世都向你索討,讓你再也擺脱不了我!」聽到他這麼説,她錯愕地正想開口反駁他時,一道蒼勁洪亮的聲音卻傳入耳中,「沒錯,既然你已經答應他了,那麼你確實不該反悔。」康壽星從雙煞孤星神的懷裏望了出去,一見是太上老君,忍不住對他抗議道:
「哪有這樣的?我又沒聽清楚。」
「誰教你沒聽清楚,就把自己給賣了?要怪誰啊?」太上老君笑得有些狡詐,讓雙煞孤星神警戒的望着他。
「你這老頭兒到這裏來做什麼?」
「哎呀!怕什麼?我可是來幫你的耶!」
「是嗎?仙魔兩界一向是水火不容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這個太上老君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他才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的來幫助他,但他剛才那句話,又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就知道玄元天魔的這五個手下也非泛泛之輩,雖然他解決了兩個……而且還是用不入流的偷襲步數才成功的,但並不代表剩下的這三個,也可以如法炮製,所以他一直在等待可乘之機,好不容易才給他逮到這個機會,説什麼他也不會放過。
只是雙煞孤星神這副具有高度危機意識的模樣,還真是不好對付啊!尤其他懷裏又緊抓着康壽星不放,就算他想要先把她給踢下凡去,只怕也過不了他那關,真是傷腦筋啊,若是能先把康壽星給踢下去,那這個黏着她不放的大煞星,一定也會乖乖地跟着下去。
「我這個人説的一向都是仙話,鬼話還是留給那些好兄弟去説吧!」「哼!臭老頭,你快給我滾,少來破壞畫面。」他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説,尤其是他這種只會要嘴皮子的仙,他更是不想打交道,更可惡的是這老頭兒竟然敢來壞他的好事。看着康壽星那略微紅腫的唇,他有些慾求不滿的死盯着不放,想再攫取她的甜美。
「啊?」聽到他這麼説,讓太上老君微愣了一下,不懂他為什麼會説自己破壞畫面。「什麼畫面?我怎麼沒瞧見?」他有些摸不着頭緒的四處張望,就是看不到他所説的那個畫面。
看他一頭霧水的痴呆樣,雙煞孤星神忍不住撇了撇薄唇,譏諷的對他冷聲道:
「那意思就是説,我們兩個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看起來就是一個唯美的畫面,而你這個糟老頭一來,就將這個畫面給破壞掉了,這樣你可聽懂了?」哇!這欠扁的臭小子,竟然敢當着他的面嫌棄他是個糟老頭?想他只是頭髮白了點,要不然也是個玉樹臨風的俏公子。嘖!真是不識貨的臭小子,好啊!那他也用不着對他客氣了。
於是,他伸手朝康壽星揮了揮,「丫頭,你過來。」但雙煞孤星神卻絲毫不肯鬆手,「憑什麼你叫她過去,她就要過去,我偏不准她去!」好,很好!他可是為大局着想,但這些魔小子也未免太不把他給放在眼底了吧?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把他當病貓,那他就不客氣了,他突地出掌攻擊……雙煞孤星神雖然早有防備,但他卻沒算到,他的掌風不是發向他,而是直朝他懷裏的人兒而去,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康壽星竟然就這麼被他給打下凡間去了,他想要抓,卻落了個空。
「你這老頭……把她還我!」此時,他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憤恨的瞪着他,一連串猛烈的攻擊朝他發去。
太上老君對他如此凌厲的攻擊,感到有些吃驚,這麼可怕的實力,也難怪要使計讓他們下凡歷劫去,要不然若放任他們待在這裏,那麼仙界還真是有些吃不消哪!
「若你真的想要她的話,那麼就讓我送你一程。」「死老頭,想送我一程讓我魂飛魄散嗎?別想!」他話一説完,凌厲的攻勢更加密集地朝太上老君攻去。
太上老君第一次見識到五煞神之一的實力,他真不敢想像,若讓這五個煞星神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再加上那個玄元天魔的本領……看來,他只能智取了,要不然若是兩敗俱傷,反而無法達成他的任務。
於是他邊應付他的攻勢,邊説服他道:「雙煞孤星,你這樣纏着我,根本就一點助益都沒有,難道你不想要她了嗎?」「廢話少説!是你將她打下去的,你就去把她給我找回來。」「可以啊!你看,她不就在那裏嗎?」太上老君突然住了手,並敏捷地躲開他的攻勢,一隻手朝他的身後一指,而就在他直覺地往後一看時,太上老君一掌便將他給打落了凡間……「你這死老頭竟敢暗算我,有本事你就不要再被我碰上,若是我沒找到她,我絕不會放過你。」雙煞孤星神的怒吼傳了上來,讓太上老君忍不住一顫。
天啊!這些煞星神怎麼一個比一個還難搞定,而且還愈來愈會威脅他這個仙君了,他這個仙君的仙格到底還在不在啊?怎麼愈來愈沒有人把他當回事了?真是太挫折了。
不過——嘿嘿,沒關係,他還不是照樣一個一個把他們擺平了嗎?説真的,王母娘娘所賜的降凡旗還真是好用哪!只要乘機偷偷的搖了搖,他們就算再難搞,還不是得乖乖的被這陣他們誤認為是掌風的旗風,給掃下了凡間。
唉!誰教這些小子一個比一個還要精明難搞,總是要挑戰他太上老君的仙威,不肯乖乖的配合,雖然又解決了一個,但是,他心情一點都無法放鬆,因為還有兩個耶!
他知道,到了愈後面就愈不好搞定!看看這個就知道了,居然還口出威脅耶!
那……剩下的兩個會怎樣?他已經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了,看來他必須再去找月老一趟,要他把紅線多繞個幾圈,把接下來的兩對給牢牢地繫緊,再打個死結,這樣他才放心哪!
第一章
香港、九龍和新界這三個地區的醫院,大多是由英國所設立的,但是這些醫院後來卻被新興的呂氏醫療世家給搶去不少風采。在香港特區,呂氏與英國方面所設的醫院,形成了鼎足而立的兩大勢力,而且呂氏因為身為所有華人的表率,所以也深受人們的尊敬與注目,其地位與身分更非一般政商名流所能比擬。
呂氏醫院不僅分佈在香港的三個地區,也遍及亞洲各地,儼然形成了一個綿密的醫療網站,提供快速且便捷的醫療服務,同時他們也設立不少醫學研究中心與學校,有系統地培訓醫療人才,因此呂氏在醫界一向頗富盛名。
而呂氏家族的成員當然更不用説,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醫界一致公認的僅威醫生,不論是專攻哪個科系,幾乎都是最頂類的,所以呂家上上下下,三代都被認為是醫界的聖手。
呂氏旗下的每家醫院都擁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與專業的醫師,還附設有完善的硬體設施,如訪客停車場、圖書館、五星級的病房等等。
而制度完善且待遇優渥的呂氏醫學院,也成了眾多學子希望就讀與醫界菁英渴望進入的目標,但呂氏審核的標準相當地嚴格,因此一定要具備有出色的專業能力及醫護人員最需要的耐心與愛心,這樣才有可能成為呂氏醫院的一員。
呂氏成功的秘訣在於其主事者將醫院企業化經營。不但要每年訂定營業目標與利益額度,還要求員工一定要做好自我要求,因為他們的工作是以服務人羣為目的,所以務必要讓每個病患及家屬都能有安心的感覺,且要體貼病患及家屬的需求,同時上至院長下至護士、醫師、工友等等全都必須要將病患當成貴客一般的對待。
就因為主事者嚴格實行此項措施,才能讓呂氏不論是在同行或病患口中,都一致獲得極高的評賞,也讓營業額一再地創新高。
但是,呂家現在卻面臨了一個難題,那就是呂氏內定繼承人的問題。原本在呂氏家族裏,第一代就有十幾個兄弟姊妹,他們所生之子女,又各有十幾個以上,而家族成員幾乎都往醫界發展,也都各有出色的表現,就因為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原因,讓這些堂兄弟們,都爭破頭想要成為呂氏的主事者,因為只要能成為主事者就可以入主由呂氏所創辦的醫師公會,並擔任總會長的職務,同時也可以領導並管理整個呂氏分佈在亞洲地區的產業,擁有實際的財務支配權,並代表呂氏獲得無比尊崇地位。
但若要成為呂氏的主事者則必須要經過重重的考驗,除了醫術與醫德外,敏鋭的洞察力與判斷力和專業的商業管理能力更是身為主事者所不可或缺的,也唯有符合這些基本資格的呂家子孫才能夠角逐總會長的位置。
可是到了第三代卻出現了令人感到無可奈何的詭譎情況,從在呂任翔出生的那一刻開始,被尊稱為醫學世家的呂家所生的子女,竟然全都身染重疾,就像經歷一場瘟疫似的,所有與呂家有血親關係的人,皆無一能倖免。
呂家的第三代堂兄姊妹全都因為身染重疾而死亡,只留下呂任翔一人,而原本年歲已高但身強體健的呂家祖父母,也在呂任翔出生隔天即罹患無藥可醫的老年痴呆症,根本就無法主事。
呂任翔的父親則中風在牀行動不便,母親更是大小毛病不斷,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時常得向醫院的急診室報到;而呂任翔姊姊的眼睛在一夜之間失明,完全找不出病因,也無法做任何的治療,呂任翔本人則是自小體弱多病,個性孤僻自閉不喜人羣。
呂家人死的死、病的病,因此放眼呂家,根本就沒有一個繼承人可以出線擔任總會長的職務,可他們又不甘心讓一個外人來繼承這些他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只是這種詭譎的情況,也着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誰會想得到一個名聲鼎沸的醫學世家竟然連自家人都無法醫治,還在短短的時間裏,病死了那麼多家族成員,這怎能不讓人感到詫異。
不過幸好老年痴呆症這種病狀雖然會讓人喪失記憶力與認知能力,但是呂家兩老卻還有清醒的時候,雖然時間短暫,卻已足夠讓他們將總會長的位置傳給呂任翔。
呂任翔之所以能夠接任總會長的位置,並非因為呂家沒有其他的繼承人選,而是他的能力與醫術令兩老感到極為滿意與欣慰,呂任翔的身體雖然虛弱,但只要經過適度的休息,依然可以動手術,雖然每動一次大型的手術,他的身體都會因負荷過度而需休養大半個月,可是他不論在醫術或是管理能力上卻都是堪稱一流,就連他們兩個老人家都自嘆弗如。
但令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他孤僻與疏離的冷漠感,他不愛與人羣接觸交際,總是將自己鎖在自己的天地之間,不讓任何人進入與侵犯他的領域範圍。
若是有人膽敢冒犯的話,他就會出現兩種極端強烈對比反應:一是可怕的反擊力量,不只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然後最後的下場就是他氣若游絲般的被緊急送往醫院急救。
要不就是完全地封閉自己,對所有事充耳不聞、視而不見般地縮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讓別人進去也不讓自己走出來。
雖然這是他從出生以來就有的毛病,但也多虧了時而清醒的呂家兩老,他們在有限的時間裏,總是不停地教導他、訓練他,而他也不負他們所望,逐漸累積了不少身為主事者應具備的能力,並將呂氏打理得有條不紊,不但守成,還讓呂氏益發茁壯,這也讓長輩們甚感欣慰。
呂任翔的母親——何雪若在身體變差之前,可是一個深得人心的婦產科醫師,在丈夫擔任總會長的期間,她同時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因此有關於這方面的事務,只要她的身體還可以支撐,她就會盡力去協助呂任翔。
但是等到他可以完全獨當一面時,她卻又放不下他的身體狀況。何雪若知道這一切的事情,全都是起因於呂任翔的出生,雖然她是個無神論者,也不願懷疑自己的兒子,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讓她不得不相信,因此她也不免對呂家存有一份愧疚,同時也更加擔心自己的兒子。
因為只要是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人,不超過半個月就會莫名的生起病來,但只要一離開他的勢力範圍,就又會莫名的痊癒,這麼邪門的事情不斷地發生,讓何雪若憂心不已。
而也因為這種情形讓他們就算提供再高的待遇福利,也很難找到願意待在呂任翔身邊保護、服侍他的人。這一點讓他們傷透了腦筋,幸好後來發現只要不要太親近呂任翔,就可以避免病害的發生,所以才陸續有人回到呂家大宅來。
何雪若就算明白這一切都是由兒子出生所帶來的災害,但對兒子的關愛卻從沒少過,她還是非常希望能有人能陪伴着自己的兒子,所以在她的身體與精神都還勉強可以支撐的今天,她就迫不及待的和腦袋清醒的公婆及女兒商量有關於呂任翔的事情。
「你們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呂家的老祖母問着其他人的意見,心裏感觸良多,沒想到他們一向人口眾多的呂家,原本為了總會長的位置,總是會爭得頭破血流,可現下卻不是要商討由哪個人繼任總會長的職位,而是要討論如何保住他們呂氏這最後的血脈。
「唉!媽,我們前後已經找了很多個看護來照顧任翔了,但總是沒有人能勝任這份工作,而且就算再怎麼找情況也不會改變的呀!」「那該怎麼辦?」呂家老祖父蒼老的聲音裏,有着萬般的無奈。
就在室內陷入一片靜寂之時,呂姿瑤突然開口道:「最近我陪倪叔到新界區的醫院去視察時,曾聽到一項傳聞,據説有個年輕的護士能起死回生,當然這只是傳言……但如果我們可以把她給請回家來看顧任翔的話,説不定……説不定不但任翔的病能好起來,就連我們都可以沾光。」「什麼?」在場的三人都發出驚訝的聲音,連忙對呂姿瑤發問道:「真有這回事?那是誰呀?」「就是任職於新界一所英國醫院裏的護士,名字叫喬書琪,自從聽到她的傳聞事蹟後,我就要人幫我調查她的資料,都在這兒。」呂姿瑤邊説,邊從一旁的袋子裏拿出紙張來,「媽,你拿去看看。」何雪若連忙接過她手上的資料翻看了起來,並要女兒將她所聽來的事情告訴他們。
醫院裏的傳聞都説喬書琪是一個真正的白衣天使,只要是她照料過的病人,不論病情有多麼的嚴重,也不管是什麼樣的疾病,都會奇蹟似地恢復健康,並延長其原本就該死絕的生命。
何雪若一看到資料照片上笑得甜美燦爛的女孩,就馬上對她產生了好感,再聽到女兒的説法,她的心裏隨即閃現一個念頭,她對呂姿瑤説:「這項傳聞你已經證實過了嗎?」「一般來説,人們都會相信那只是巧合,可是她待在新界的醫院只有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得到所有病人的喜愛與其他同事們的讚賞,縱然這件傳聞並不一定是真的,但病人們卻仍是對她深信不疑,至少在這半年內她所照料過的病人,沒有一個不是活蹦亂跳的出院,在她手下沒死人,也沒病人。」「喔?」何雪若看了坐在一旁的公公婆婆一眼,發現他們的眼神又呈現出茫然的狀態,她連忙對呂姿瑤説:「我看,這件事就由我們決定就好,我叫管家來陪你爺爺奶奶去休息了。」她邊説邊按了鈐。
呂姿瑤的表情馬上變得有些擔心,她立即對母親説:「媽,爺爺和奶奶他們的病症是不是愈來愈嚴重了?我們家這種情況,真是讓我既憂心又無力。」她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何雪若拍了拍坐在她身邊的女兒,對她安撫道:「我們只能盡力了,姿瑤,雖然我們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比家裏的其他人好上太多了,我們一定要撐下去,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任翔。」「媽,我知道,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但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任翔的,何況我也相信喬書琪的能力,説不定她真的可以為我們家帶來希望。」「姿瑤,我並不是要故意潑冷水,只是我不相信她能為我們家帶來什麼希望或好運,我只是認為,任翔的生活起居都需要一個專業的護士來照料他,像他那麼虛弱的身子與孤僻的個性,若是沒個人在身邊照顧,我還真擔心他有時會忘了要吃東西或是添衣服,所以我決定讓這個女孩來試試看。」「媽,我相信我們家會發生這些事都和任翔的出生有一定的關聯……」呂姿瑤的話才説到一半,就聽到母親發出抗議的聲音,但她卻迅速的打斷了她的抗議,並繼續往下説道,「不……媽,你先聽我説完,我並不是在怪任翔,我只是做合理的懷疑罷了,何況這也不是任翔的錯,我只是希望能夠藉由喬書琪的特殊能力來幫助任翔,也為我們呂家帶來新的希望。」「那……好吧!我就吩咐倪叔,要他不計任何代價,也要將她挖角過來。」「任翔那邊就由我去説吧!」「也好,那孩子除了稍微願意接受你以外,對於我這個做母親的根本就……」她忍不住傷心的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就是不肯讓她太靠近他,只要一想到兒子那激烈的反應就令她難以釋懷。
就算呂姿瑤的眼睛看不見,也可以由聲音中聽出母親的悲傷,於是她開口安慰她道:「媽,別這樣嘛,任翔他對我也是一樣呀,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雖然他願意讓我待在他的地方,不過最多也不能超過半個小時,要不然他也會激動得趕人呢!」「但至少他願意讓你待呀,哪像我……他根本就連一步都不願讓我接近,要不是能由你倪叔那裏知道一點訊息,我看我連他怎麼過的都不知道。」「所以我們才必須再請個人來照顧他呀,要不然倪叔最多也是因為公事才能和任翔相處,而其他的時間裏,他就一個人靜靜地待着,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或是在想些什麼。」「好吧!那就這麼決定了。」何雪若只希望這個護士可以待久一點,多陪任翔一些時間,其他的她根本就不敢多想,因為她對目前的情況已經失望透頂了。
但呂姿瑤的想法卻樂觀多了,她相信既然有任翔這種煞星的命格存在,自然就會有像喬書琪這種福星的存在來相互制衡,因此她對此事可是滿心期待。
母女兩人各自懷着不同的心思,但想法卻是一致的,她們都希望能儘快把喬書琪給請回家來,也希望呂任翔能夠接受她。
呂任翔早就從姊姊那裏得知喬書琪要來當他私人看護的事情,而每個來照料他的人,他都會事先做好詳細的身家調查,長期關在房裏與電腦為伍的日子,讓他成了一個電腦高手。任何他所想要知道的人、事、物,只要透過電腦他就可以輕易的取得,而照片給他的第一印象,則是他決定要不要讓這個人待在他身邊的主要考量因素,畢竟這可是一份非常貼身的工作,他當然得挑選個讓他看得順眼的人。
他有一個秘密是他在七歲那年發現的,雖然他的出生造成他身邊的親人不是病死就是染病上身,但這是他無法控制的,誰教他們和他流有相同的血液,才會被他天生所夾帶的煞氣所克。
但其他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他卻可以決定他們生病與否,也就是説他擁有主宰一個人健不健康的力量,而且只需要一個意念形成即可,只要他的心排拒某人,那個人就會莫名的生病,然後自動離開,若是他願意讓他待在身邊,那他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只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他看得順眼,甚至願意留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的心思他怎會不瞭解呢?美其名是看護,實際上卻個個都希望能當上呂家女主人,只要能擁有財富,就算拖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也無妨,更何況,他除了身體較虛弱之外,外表也十分俊美。
她們表面上對他痴迷,眼底卻暗藏着貪婪的心機,只要他不理會她們,時間一久,她們就會失去耐心地對他破口大罵,當然她們也逃不過被踢出呂家大門的命運。
他不能直接拒絕家人的好意,所以只好以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也不希望任何人進入他的世界,打破他恰然自得的生活。因此就算現在他所查到的資料告訴他,這個喬書琪有其他人所沒有的特殊之處,卻仍然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相信自己,就算要得到任何東西,也都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與本事去爭取,至於那些摸不着、看不見的神秘傳聞根本就不足採信,當然他本身所擁有的力量就另當別論了。這就是他的處事標準,而其中的矛盾之處,也正是他的灰色地帶。
呂任翔自認為自己除了些許的灰色地帶外,就全都是黑暗的一面,這也是他不願讓人接近的原因,若是讓人知道他除了一片黑之外,就沒有其他的顏色,那不是太過沉重了嗎?所以他總是利用孤僻自閉的個性與本身的體弱多病來做為他的保護色。
查完資料之後,他正準備關機時,電腦螢幕上卻意外的出現了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喬書琪那張甜美的笑容與眼底那抹倔強、堅強的神色,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他伸出顫然的手撫上相片裏的她,心底竟有一絲不曾出現過的悸動。
他要得到她!腦海裏的念頭一旦形成,就再也無法去除,心底的決心加強,單單只是看着相片裏的她,他就產生了一股慾念,渴望佔有她的甜美與温暖。他相信,當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時,絕對會比相片裏的她更令他心動。
也不知為何,只是這樣看着她,天生一股掠奪的強烈佔有慾就湧上了心頭,好似他早就認識她、而她早就屬於他一般,這種殘存的記憶,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已存在,而他會來到人間,為的就是要找到她!
此時,他的內線專機突然響了起來,讓他的眉頭輕輕一蹙,知道這個時間應該只有正忙着籌備股東大會的倪叔會打來,他拿起電話,卻沒有出聲,因為除非必要,他絕不多浪費口水,就算倪叔已經待在他身邊替他處理許多對外的事務好多年了,他也不願意和他太過親近。
等到倪叔説完話後,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陰沉,眉頭也皺得更緊,然後在,過了訐久之後,他才突然説了—句:「替我備車,到新界。」然後隨即掛斷電話。
那個女人竟然拒絕當他的看護!理由只是因為她要替更多的病患服務,而看護他一個人無法達到她的夢想。
而倪叔説他用盡各種威脅利誘的方式都無法使她點頭答應,所以才會打電話來問他的意見。
雖然喬書琪的拒絕讓他深感意外,不過卻也讓這場掠奪的遊戲變得更加有趣了。呂任翔的眼中閃過一抹詭詐的光芒,他起身走出房門,決定去見見她!
他的這個舉動可是史無前例的,因此也讓何雪若和呂姿瑤兩人既驚又喜,她們心想若是這個女孩能破天荒的引起任翔的注意,讓他從刻意自閉的情況中走出來,那麼她們就更可以相信,她一定也能改善任翔的身體狀況,現在只祈求這個名叫喬書琪的女孩願意和任翔回來才好,若是必要,她們也會助任翔一臂之力的。
喬書琪在做完交接的工作之後,打算要下班。當她微笑的和每個同事互道再見之後,在她低着頭往大門走去的途中卻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不論她往哪個方向走,就是有人偏偏要和她作對,她忍不住惱怒了起來。
「難道你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她沒好氣的説道,抬起眼來想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居然阻擋了她的去路。
沒想到她才一抬頭,就望進一雙看起來既無助又茫然的眼睛裏,她原本惱怒的情緒全被驚訝給取代,結果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男人蒼白得像個鬼似的。
而且還是個斯文帥氣的英俊鬼!
他的膚色呈現驚人的蒼白,透明到幾乎可以看見微血管,兩眼眼窩下有着明顯的凹陷,唇色泛着青紫,一頭黑色的長髮披散在他的肩後,讓他看起來有種飄逸的美感。
喬書琪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那吐在她頰邊的氣息沁着絲絲寒意,她渾身一顫,意識到她所感受到的……她突然驚覺不對勁,然後倏然僵住。
老天!他是什麼時候和自己靠得那麼近的?為什麼她都沒察覺到?正想要向後退一步時,他的聲音卻在她的耳畔響起,「這句話我確實沒聽過。」「你……你……」她的眼睛突然往周遭的環境瞟了瞟,發現偌大的醫院大廳裏並沒其他人,她更是嚇得連忙往後退,「鬼呀——」這裏是醫院,會看到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她已經在這裏半年多了還不曾碰過鬼,沒想到今天竟然那麼倒楣,讓她在輪完小夜班準備回家之際,就幸運的撞鬼了。
哪知她的驚喊聲,卻讓那個鬼笑了起來,她從覆在臉上的手指縫隙間偷偷的睜開眼睛往外看,發現他笑得還真是好看,讓她忍不住又是一陣怔忡。
直到聽到他的咳嗽聲才讓她回過神來,她將脖子上的十字架拿起來在胸前晃來晃去,對他説道:「你……快點滾……呃……不對,是消失在我眼前,要不然我就讓你魂飛魄散喔!」她的威脅聽起來一點效力都沒有,那微顫的無力聲調,讓人聽了覺得好笑。
呂任翔看她一副防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來這小妮子是把他當鬼了,也對!他的外表簡直就像個鬼似的,他不是早該習慣了嗎?可是聽到她嘴裏説出來,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不知為何讓他的心竟然微微泛酸。
看她那副小心翼翼提防的樣子,讓他突然有了捉弄她的念頭,在她沒注意之時,他已輕巧的移到她的面前伸手攬住她的腰,故意在她的頸部吐着涼涼的氣息並對她説:「我也想離開……不過,我很寂寞……沒人陪伴,不如你來陪我好了。」他邊説邊感受在他懷裏的軟玉温香,她馨香的氣味竄入他的鼻息之間,令他忍不住心蕩神馳,貪婪的吸取着她的氣息,捨不得將她放開。
老天!誰來救救她呀?她竟然、竟然被一個鬼給抱住!而且這個鬼竟然還要她去陪他?
不行!她怎麼可以就這樣屈服呢?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護士耶,若是因為這樣就嚇得半死,那她以後要怎麼再服務人羣?
可是理智歸理智,現在的情況是她被一隻鬼抱着耶,她怎麼還沒昏倒啊?感覺到汗水正順着額際向下流,無論她多麼想要趕緊脱離這可怕的情況,雙腳就好似被牢牢黏住一般,根本就無法動彈。
但她還是發揮本性裏的理智與勇敢,不斷的對自己做着心理建設,要自己不要害怕,若是她讓這個鬼看出她的懼意,説不定他就會真的把她拖去陰間作伴了,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意志力夠堅強,這個鬼根本就拖不走她。
正當她想要斥責他時卻發現自己尖叫出聲,因為這個鬼的那一雙鬼手竟然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着,她先是一僵,然後也不知是從哪裏生出的勇氣,她用力推開他,並對他怒斥道:「你這個色鬼離我遠點,別以為你是鬼,我就怕你了,你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色鬼!」聽到她罵他是色鬼,呂任翔先是一愣,然後就突然大笑起來,真是太有趣了!
他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的可愛,他邊笑邊咳,卻依然止不住自己想要再逗弄她的心情,活了這麼多年,他總覺得在這個世上,無聊乏味到沒有事情可以引起他的半點興趣,就算讓別人誤以為他孤僻自閉,他也懶得和他們解釋,就讓他們去自以為是好了,只要他們不來打擾他的清閒,他們愛説什麼就隨他們説去。
可是,現下這個女人卻引起了他高度的興趣,今日一見,更加堅定他想要將她留在身邊的決心。
看她明明一副害怕的模樣,卻虛張聲勢的偽裝勇敢,這麼的可愛,還真是讓他動心哪!他眼中精光一閃,身子猛然向她撲去,就這樣直直地倒在她身上,並微微喘着氣低聲道:「你好聰明,一下子就看出我是個色鬼,那就讓我好好的對你色一下好了。」他決定落實她對他的封號,親暱的靠在她身上,並將頭枕在她左肩上,嗅聞着由她髮絲傳來的淡淡香味,一隻手扶靠在她右肩上,另一隻手握住她纖細的腰,形成曖昧的姿勢。
喬書琪在這醫院裏也曾碰過一些性騷擾,不過全都被她巧妙的解決了,她知道自己長相不差,所以會碰到一些困擾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卻還沒碰過像他這麼大膽的登徒子……不對,應該説像他這麼不要臉的色鬼!
她的人緣一向很好,脾氣也算温和,面對病人,她總是用着最和善、最耐心的一面來對待,可是這個可惡的病鬼、色鬼,竟然敢這樣輕薄她,就算他是個病入膏盲的鬼,她也無法對他客氣!
被人侵犯的感覺勝過了她對鬼的恐懼感,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想把他推離自己,還對他破口大罵道:「你這隻色鬼、病鬼、沒品、沒德的骯髒鬼——唔……」她忍不住睜大驚愕的眼眸圓瞪着他。
老天!她、她竟然被一個鬼給吻了!?看着他放大的俊臉就近在眼前,她不爭氣的第一次感到眼前一黑,然後很丟臉的昏厥在他的懷裏。
原本呂任翔也沒打算要吻她的,實在是因為她在他眼前不斷蠕動的那兩片瑰色唇瓣一直誘惑着他,讓他忍不住就產生一親芳澤的渴望……當他吻上她的唇瓣時,才發現她的唇好柔、好軟,而嚐起來的滋味更是甜美得令人迷醉,他深深的戀上了這種滋味,正當他想要再深入的攫取她的甜美時,她竟然軟軟地倒在他懷中,讓他只好眷戀不捨的暫時先收回這個吻。
低頭看着她閉上眼睛躺在他懷裏的模樣,他的心竟然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情,他不假思索地彎身抱起她走向停在大門口的黑色轎車,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中卻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沒人請得動你是嗎?」他坐在車內,温柔的輕撫她細緻的臉龐,對她低聲道:「現在你不就乖乖的和我走了嗎?」雖然手段不太光明,但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他才不在乎呢!
看着她嬌柔的容顏,他的思緒快速地運轉,眼裏閃過複雜與算計的光芒,想起自己剛才在大廳控制不住的行為,想來計畫是勢必要有些調整與改變了。
而他也必須在説服她留在他身邊之後,再做些掩人耳目的動作,才不致功虧一簣。
既然要把她留在身邊,那麼他就必須讓她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只是……他該相信她嗎?雙眼梭巡着她的容顏,他的心直覺地替他下了判斷。
都已做了決定,那麼就相信她吧!只希望她不要背叛他。